段緲緲看著屋內斷垣殘壁,鮮血噴濺到家具上,連桌上的全家福也破碎在地,沾染上了點點血跡,將一家三口的臉模糊掉。
段緲緲看著跳跳蜷縮在母親身下恐懼的眼神,最後僵硬在臉上,灰白色的臉還有缺失的下巴。
她終於忍受不住,腳下一軟,跌倒在地,眼眶酸澀不已,此時她才淺淺清醒了神誌,肖無忌最後的眼眸停留在她的腦海,段緲緲才意識到,肖無忌此時已經死了……
她放聲大哭起來,蜷縮起身體,渾身顫抖著,雙手抱著酸痛的身體,段緲緲隻感覺疲憊不堪,一切都好像那麼的糟糕,殘忍至極的世界帶走了那個美好的少年。
段緲緲感覺自己腦海中有什麼東西崩塌了,心髒像是被絞動著,她聽不見自己的嘶聲痛哭,耳邊隻有身體崩壞的警報聲。
此時她無比憎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多分擔一點肖無忌的勇敢,他獨自承受著所有,為什麼自己沒有阻止阿嵐。
為什麼所有人都死了,為什麼……
段緲緲伏在母子二人身上哭了不知多久,直到四肢麻木,嗓子沙啞,她才緩緩抬起頭,無神地看著麵前的屍體,所有的回憶在腦海裏閃過,最後幻化成一滴淚劃過臉頰滴落在地上,暈開一片痕跡。
此時段緲緲無力地跪在地上,雙手垂在兩邊,她沒注意到,身後一個怪形的黑影在漸漸靠近,發出貪婪的低吼。
段緲緲一動不動,直到那怪物已經靠近她的後背,興奮地轉動眼珠,就要撲上去享受美食。
一瞬間,怪物的頭無聲息地與身體分開,滾落到一邊,身體還未反應過來時,便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息。
一陣風從段緲緲耳邊呼嘯而過,迅速而犀利,但她毫不在意,隻是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屍體。
接著,段緲緲隻覺天旋地轉,她跌入了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
是齊祿一,他總能這麼準確地找到自己。
段緲緲心想。
齊祿一身上熟悉的味道讓段緲緲有了短暫的安心,她閉上眼靠在齊祿一的懷裏,後者的心跳很快,呼吸也很沉重,似乎是加速趕來的,他好像很擔心。
段緲緲再次哭了出來,“齊祿一……肖無忌死了…….他死了……”
段緲緲的眼神空洞,她垂下眼眸,抽噎著,她不敢接受,也不敢相信。
齊祿一將她緊緊摟在懷裏,眼眸底滿是心疼,他知道段緲緲與肖無忌很要好,但他隻能咬緊牙接受這個事實,隻能將段緲緲抱住,讓她有個依靠,他隻能做到這裏,齊祿一想起穆岑抱著肖無忌離開的那個眼神……
“緲緲,段緲緲,我們離開這裏。”齊祿一啞著嗓音說道,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段緲緲清晰地聽到了,但她無法去回擁住齊祿一。
“為什麼啊,為什麼這麼殘忍……為什麼,他不該死的,該死的是我啊…….”
齊祿一捧住段緲緲的臉,讓她的神情暴露出來,他看見了段緲緲絕望的眼睛,還有悔恨。
“不,緲緲,”齊祿一感覺心髒像是被揉碎了一般,那種無力感襲來地洶湧,他隻能將一切都換做一個不字,他無法想象段緲緲死去的樣子,像是將心髒撕碎一般。
“我們離開這裏好嗎?這裏不安全,”齊祿一拉住段緲緲的手,想將她拉起來,遠離這個重災區,但段緲緲卻將手掙脫出來,坐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