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一帆的視線落在謝雨婷故意留下來的小提包上, 似笑非笑。

墨一帆:“墨太太,有人太高看自己了,故意留了一手,欲拒還迎。”

唐心語仔細看了看電腦螢幕上的監控畫麵, 在擱著咖啡杯的桌子上,確實放著一隻小巧的小提包,完全就像是主人倉皇失措之間, 無意遺漏下來的。

唐心語開始懷疑表演老師對謝雨婷的評語了,這樣忙中不出錯,再自然不過的小手段,完全就不像一個沒有表演天賦的人呀。

唐心語輕歎一聲:“可惜了一顆好苗子......”

墨一帆不悅:“嗯?”

唐心語:“額, 我的意思是, 外在條件這麼不錯的小姑娘,如果好好花心思在正途上,何愁在娛樂圈不會站穩腳跟?欸, 有婦之夫, 哪裏是這麼好染指的?”

墨一帆:“墨太太,你幫我準備好一套衣服。”

唐心語疑惑地“嗯”了一聲,不知道墨一帆怎麼話題跳躍得這麼快:“你要幹什麼?嫌現在這一身不夠帥氣逼人, 不夠迷倒小妹子嗎?”

墨一帆:“我這身衣服太髒,要扔了。”

唐心語:“......”

唐心語輕輕笑了一聲:“抱歉, 墨先生, 真是難為你了。”

墨一帆從座位上站起來, 整理了一下袖扣, 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抱歉倒是不用,好好想想今天晚上怎麼補償我就行了。”

唐心語:“......”

果然不能太把墨一帆的話當一回事,否則到了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墨一帆捏起被遺落在桌子上的小提包,邁步向咖啡廳大門,推開咖啡廳玻璃門的瞬間,他感覺到收銀台那邊的收銀員似乎匆匆忙忙地把手機收了起來。

墨一帆停下了腳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收銀員臉上神色一僵,垂下頭,不敢再向墨一帆的方向投去一絲目光。

墨一帆沒有理會這位收銀員剛才是不是拍到了什麼,隻要唐心語相信他,再多看起來真實的緋聞送到唐心語麵前,唐心語也隻會嗤之以鼻,轉身就把這些當作笑話講給他聽。

才出了咖啡廳沒幾步,墨一帆就看到剛剛羞澀難當,匆忙離開的謝雨婷正急匆匆地去而複返。墨一帆唇線微微抿著,單手插兜,好整以暇地看著謝雨婷接下來的戲幕。

謝雨婷快步走到離墨一帆隻有兩米遠的地方,才發現墨一帆擋在咖啡廳門口似的,情急之下刹住了腳步,有些窘迫地打了一聲招呼:“墨總,您......不好意思,我剛剛離開得匆忙,有件東西忘在咖啡廳了,不知道墨總有沒有看見呢?”

墨一帆輕輕晃了晃手裏的小提包,眼底的光芒意味不明:“謝小姐,你落下的東西指的是這一件嗎?”

謝雨婷看到了墨一帆手裏的小提包,頓時鬆了一口氣,俏生生地笑道:“多謝墨總,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要上哪裏去找呢。”

說話間,謝雨婷就要伸手去拿墨一帆手裏的小提包,誰知墨一帆把手往後一撤,讓謝雨婷撲了一個空。

謝雨婷麵上裝作流露出警惕的模樣,心裏卻在為自己這一招以退為進的妙計而樂滋滋的。即便是在事業有成的男人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乖乖地玩弄在她謝雨婷的鼓掌之間,爭先恐後地當她的裙下臣。

在謝雨婷眼裏,墨一帆此時的神態完全就是對自己產生了興趣,否則按照外人口裏傳說墨一帆的作風,此時墨一帆根本不會站在咖啡廳門口,提著自己的小提包,等著自己回來。

謝雨婷平穩下內心的得意洋洋,又羞又怯地輕聲道:“墨總,你......這是什麼意思?”

聽著謝雨婷造作的嗓音,墨一帆微微皺起的眉頭又飛快地舒展開來。他不緊不慢地開口,像對待一隻早已落網的獵物:“謝小姐,我這可是做了一次好人好事呀,不值得謝小姐做出什麼表示麼?”

墨一帆的藍牙還開著,唐心語聽到墨一帆這一句騷裏騷氣的話,手臂雞皮疙瘩瞬間爬了起來,湧起一股惡寒。唐心語悻悻地說:“咳咳,墨先生,你這一句想要潛規則的話,講得可真夠猥瑣的!”

墨一帆眼波略微一動,但此時的場景不適合他和唐心語鬥嘴。

謝雨婷心跳如雷,感受到越來越接近目標的亢奮,但是她麵上必須不能這麼輕易地答應墨一帆,她還要再吊著墨一帆一會兒。

謝雨婷裝作沒有聽懂墨一帆話裏深層次的暗示,不諳世事地沖著墨一帆清純地甜笑了一下:“我當然得感謝墨總,但我現在的狀況墨總應該也能猜得出一二來,我怕我的謝意還入不了墨總的眼。”

墨一帆慢慢收回提著小提包的手,眼眸微垂:“謝小姐是不信任墨某人的為人。”

謝雨婷佯裝左右為難,她小心慎重地權衡了一下,輕鬆地笑了一聲,帶著孤注一擲的賭博性,向墨一帆發出邀請:“墨總,我為我之前對墨總的誤會道歉,也希望墨總能諒解我一個女孩子孤身一人在娛樂圈裏闖蕩的謹慎。現在看來,我相信墨總是一位正人君子,我當然得感謝墨總。”

墨一帆眼睛裏沒有任何情緒,他抬眼看著謝雨婷。

謝雨婷咽了咽口水,接著說:“高檔貴重的東西我也負擔不起,要不然請墨總到我家,我為墨總親手做一份晚餐,以感謝墨總對我的照顧。墨總覺得呢?”

墨一帆:“親手做?那貴重在這一份心意上,我接受了。”

墨一帆依舊沒有把手提包還給謝雨婷,而是率先邁步往停車場的方向,謝雨婷心領神會,立即跟了上去。

墨一帆解鎖上車,按下了車窗,看著還站在車外猶豫不決的謝雨婷:“謝小姐,不上車嗎?難道你說的親手做晚餐隻是口頭上說說而已”

謝雨婷理了理被風吹起的頭髮,按著自己的裙擺,以婀娜的姿勢上了車,坐在副駕駛座上。謝雨婷今天的白色連衣裙才堪堪到了膝蓋處,一坐在椅子上,裙擺就往上滑了一寸,露出白皙修長的雙腿。

墨一帆視線根本就沒有從謝雨婷刻意露出的美景上滑過,而是從座椅邊抽出一幅墨鏡戴上。

謝雨婷偷眼看見墨一帆高挺的鼻樑上架著的墨鏡,心裏更加得意了。隻要是男人,追求美色都是他們的本性,而這其中愛惜自己名聲的男人更加愛裝模做樣,一邊執意維護自己在別人心目中的正直形象,一邊又忍不住想嚐一點野味,追求刺激。

謝雨婷自認為她把這一類別扭男人的本性,抓得一清二楚。

啟動車子滑出停車場的墨一帆,腦海裏想的卻是另一回事。

副駕駛座的坐墊髒了,待會扔了。

車裏的空氣都有一股難聞的香水味,搞得他渾身難受。

算了,這輛車幹脆不要了,讓林文森拿去賣了好了,省得看到髒了眼睛。

......

墨一帆在謝雨婷的指引下將車開到離謝雨婷家不遠處的超市,謝雨婷解開安全帶,側頭看了一眼墨一帆:“墨總不下去嗎?我不知道墨總喜歡吃什麼菜呢,好不容易做一次,還是要做到合墨總胃口的才好。”

墨一帆淡漠地拒絕:“我這個人沒什麼特殊的飲食習慣,隻有一點要求,幹淨衛生就好。謝小姐看著買吧。不好意思,現在謝小姐屬於公眾人物,在這樣人流集中的公共場合我們還是不要一起出現的好,這是為謝小姐著想。”

墨一帆這一番話聽起來很有道理,讓謝雨婷找不到理由再堅持讓墨一帆陪自己逛超市,隻得自己下了車,去買今晚晚餐的食材。

謝雨婷的身影一消失在超市的入口,墨一帆就緩緩地降下了自己身側的車窗,周梓辰出現在車外,恭謹地叫了一聲“先生”。墨一帆兩根手指夾住謝雨婷的小提包,遞了出去。

周梓辰接過小提包,迅速上了停在隔壁車位的商務車上,拉上了車門,打開了車內燈。周梓辰先用一隻探照儀器掃了一遍手提包,確定手提包內沒有裝任何無限通訊訊號後,迅速把謝雨婷的小提包從內到外翻了一個遍,檢查到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飛快地把這些東西拍了幾張照片,最後再按原來的擺放方式把小提包恢復原樣。

即便是謝雨婷自己打開手提包,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包曾經被別人翻過。

周梓辰拉開車門下車,把小提包重新遞回給墨一帆。

墨一帆挑眉:“有沒問題?”

周梓辰低聲道:“暫時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但我加了一枚竊聽器在夾層,可以竊聽對方的動作和監控定位。”

墨一帆淡淡頷首:“很好,之前學的本領還沒有扔掉。”

周梓辰微微欠身:“不敢。”

墨一帆簡短地應了一聲,重新戴上墨鏡,升起了車窗,安靜地等著超市裏的謝雨婷採購出來,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

謝雨婷推著滿滿當當的購物車出來,新鮮豐富的食材裝了滿滿兩個購物袋,其中還有兩瓶口感不錯的紅酒,很適合調節晚餐上的氣氛。

謝雨婷把超市購物放進後備箱後,上了車,指引墨一帆開車到自己的公寓樓下。這是一片十分普通的公寓樓,墨一帆從來沒有留意過坐落在一片城中村中,還有一棟這樣設施完善的新樓房,但這片城中村他知道。

因為當時林彤和唐瑞峰離婚後,唐瑞峰就帶著懷著孕的何碧蓮租住在這片城中村內。

墨一帆神色自然地把車停在公寓樓下,借著手裏提著超市購物袋,將自己與謝雨婷隔開了一道不小的距離。

謝雨婷沒有在意這一時一刻的距離,因為男人看起來都是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等脫了衣服後,就是一副無法掩飾的禽獸模樣。

墨一帆在謝雨婷的帶領下出了電梯,進了謝雨婷的公寓。公寓不大,兩室一廳,裝扮得很有小女孩的青春氣息,連窗簾都點綴著粉紅色的小碎花。

墨一帆覺得很奇怪,粉紅色的小碎花出現在唐心語的裙子上時,墨一帆隻覺得小碎花還比不上唐心語的香甜柔美,可出現在謝雨婷公寓裏的粉紅色小碎花,看起來就有一種假天真的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