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一年出現罕見曆年很少出現的旱災。隊裏莊稼枯萎,泉水時有時無,人們吃水顯得困難重重,有的時候要到很遠的地方提水,各種糧食短缺,隊裏急忙到外地調撥來大米,才勉強度過了最困難時期。中午吃飯時,大家各人端著白米飯,婆婆坐在院子中間開玩笑說:“真是沒啥吃吃白麵,沒啥穿穿綢緞,沒啥燒燒樓板。”
周太州是周家兒子排行老三,和王敏學小時候受到大人們影響關係特別緊張,要是發生爭執,王敏學常常拿他們家是地主來揭短,說:“你們家過去是吃人肉喝人血,剝削廣大勞動人民的土財主,現在則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對象,要不是你們住在這個地方,沾你們幾個舅舅的光,按理曾經受過你們家壓迫和剝削廣大貧下中農要拉出去批鬥你們的。殺殺你們的囂張氣焰,再想壓榨勞苦大眾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周太州嘴巴很小,說話快,氣得臉紅脖子粗,上氣不接下氣,但並不會示弱,竟說一些亂七八糟,不沾邊的話來回擊王敏學。
還在上四年級王敏學和周太州一起養過蠶。一次在山溝裏,采摘桑葉他倆遇見一隻大灰狼,把王敏學嚇得魂不附體,可狼不慌不忙,不緊不慢,按自己要去的方向大搖大擺行走。
養蠶大致過程是:蛾把蠶繭從一個方向吐濕,從蠶繭出來,下許多小蛋後,蛾便完成了使命死了。過一段時間,在適當溫度下,小蛋出來小蟲,蟲吃桑葉。當變成大蟲發亮,尋找一個位置吐絲,把自己裹在蠶繭裏。一段時間之後,變成蠶蛹,最後變成飛蛾,從蠶繭一邊破繭而出,就這樣年複一年月複一月日複一日周而複始延續了下來。
一次放學,幾人一起下河洗澡。王敏學遊到了深處,河水淹到了脖子,腳下麵好像沙子也在流動,不由自主站立不起來,眼看就要沉下去,王敏學吼道:“我不會遊泳,這下子完了。”臉頓時變了顏色,周太州說:“敏學,千萬不要慌亂,我馬上就來救你了。”邊說邊遊,當遊到王敏學身邊時,說:“把手趕快伸出來。”周太州奮力把王敏學一拉,很快脫離危險。
周太州除了學習趕不上王敏學,別的方麵幾乎樣樣超過王敏學。
一次放學後趕上剛下完暴雨,大家一起來到水溝旁,水溝咆哮如雷,浪花四濺,水溝變成奔騰不息的河流,王敏學不由得想起李白的詩歌:“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不過這裏不是銀河而是黃浪滾滾。大家麵麵相覷,過不去,能看到家卻回不了家,和王敏學曾經就讀過那所學校情況極其相似。周太州自告奮勇到熟悉人家找來長長的粗繩子,拴在樹上,另一端拴在自己身上,說:“你們都不要動,在原地等著,我先過去了,你們大家自然而然我都能讓你們過去,一個都不會落下。”王敏學憂心忡忡說:“溝水這麼大,流的又這麼急,有危險,恐怕過不去。”周太州毫不顧忌說:“我試著過,真過不去再想其他辦法。”其他人異口同聲說:“那可要注意,不行不要耍威風逞能。”周太州安慰說:“我自己會看著辦好了。”周太州冒著巨大危險,費盡周折強行過了對岸,接下來把拴在自己身上的繩子解開拴在對麵的樹上,把曾少泉、王敏學還有其他人一個個接過對麵。
王敏學清早還在睡覺,母親進到房間說:“這一次,河裏漲水,許多人拿著竹竿、背簍去撈柴,曾永長為了一點木柴,和不知哪裏的人打起來,一隻臂膀被打斷,隊裏人連夜把他抬了回來。”
“為了一點能燒火的破木材渣子,把人打殘廢有點太狠太不像話了!”王敏學非常氣憤說道。
幾家大人們關係緊張,但男孩們通過一係列可圈可點的事件,顯得很團結,大人們在一起幹活時議論,都感到妒忌。
當地雖然樹木茂盛,隨著人口增加,做飯的柴火讓隊裏的人,用鋤頭連根拔起,一年比一年困難。大人們常常要到二三十公裏的地方去砍柴,深山老林裏的人還要阻攔,有時忙了幾天一無所獲,空手而歸。
有月亮的時候,為了不影響白天上學,晚上曾少泉約王敏學到山上去砍柴,能砍柴的地方別人差不多都砍了,王敏學膽子小,自然砍不到柴,兩人要回家時,曾少泉搞搞平衡分給王敏學一些柴火。
當時由貧下中農推薦,才能升初中,推薦不上隻能當留級生再續讀。五年級畢業那一天,老師把自己學校種的地,收割的麥子,讓人磨成麵粉,蒸了許多饃,發給每個同學,畢業生每人發了一條毛巾以作畢業紀念,同學們感情純真,有點戀戀不舍意味。升初中以後有的還可以在一塊繼續上學,有的就要各奔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