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隻要不分開,什麼都可以

像是為了證明地球是圓的,陳潛失魂落魄地走了半天,腿腳發酸,抬眼一看竟又走回了家門口。不知不覺天都快黑了,黃昏的夕陽紅的像血,散發著日落西山的蒼涼和絕望,就像他的愛情一樣。

陳潛甩了甩頭,忍了忍想衝上樓把那男人抱在懷裏的衝動。即使被他拒絕,被他趕走,他還是放不下他,他就像一個和自己磁性相反的磁石,無論自己離的多遠都無法抗拒他散發出來的吸引,多努力都是沒有意義的。

「爸,開門,我們好好談談。」他抬手敲門,聲音疲憊沙啞。

「爸,你在不在?」過了兩分鍾,他見沒人答應,又提高了聲音問道。沒帶鑰匙,他想自己開門都不行。

「我知道你在的,別鬧脾氣了好不好,我隻想和你談談,不會再強迫你了。」他無來由地確定梁一彤就在裏麵,雖然他一聲不出。

「陳潛,我不會開門的。你的錢包行李明天我會讓快遞送到你單位。對不起,你今天就,去朋友家湊合一下吧。」

梁一彤人就在門背後,他的手不停地去夠門把,又像被燙到一樣縮了回去。心頭一絲絲地被磨著難受不堪,但僅存的理智又在提醒他開了這門,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他沒辦法看著陳潛,又狠心地把他趕走。

不把他趕走,意味著什麼他最清楚不過。這不單單是對死去愛人的背叛,也是辜負了他的所有信任,他就算再混賬再不是東西,把愛人的親生兒子給弄上了床,這如何都是說不過去的。

昨晚的放縱發生一次已經太多了,他不想在養子失望受傷的眼神下妥協,也不想為了他放棄自己僅有的原則,彼此不要見麵,冷靜一下是現下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選擇性。

梁一彤無力地滑下門板,幹脆直接坐在冰涼的地上。因為養子不斷敲門的動靜,身體和心一起顫抖不已。

恐懼佔據了他一半的靈魂,他怕陳潛破門而入,也怕自己抵不住這種折磨轉身開門;內疚又烤燙著他另外一半的靈魂,他就這麼聽著愛人唯一的血脈在門後喘著粗氣,拳頭砸在鐵門上,每顫一下他都知道他的手有多痛。

梁一彤,如果陳潛也變成了gay,還和你有了不清不楚的關係,你死了以後還怎麼有臉見陳勁?

漸漸的,敲門聲弱了下來,最後停息了。梁一彤不曉得是養子最終放棄了,聽他話離開了,還是隻是累了,所以不敲了。

他不敢開門,不知道自己究竟想麵對哪一種結果,似乎哪一種都不是他想要的,甚至連看貓眼的勇氣都沒有。

就這麼一晚上,一扇門隔絕著父子兩所有呼之欲出的難言之隱,痛徹心扉的糾結難耐,以及不可言說的背德慾望。

陳潛靠著門,站了一晚上,年輕人畢竟體力好,一晚上的通宵除了鬍子拉碴,精神不濟一點,也沒有什麼大礙。

樓上樓下的大爺大媽都提著菜籃子去買菜或者打豆漿油條了,經過他們家,看陳潛一直站著,紛紛側目,想要關心一下,又被他那低沈的氣場搞的不知如何開口,於是隻是同情地路過。

到了上班的時候,陳潛站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氣,強打起精神。無論如何,班總是要上的,等下班了再來求爸爸開門吧,他難道還真能一輩子把自己關在門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