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骨子裏是不同的。

程述是被保護的很好不曾長大的孩子,很多事是率性而為,根本不考慮後果,也不懼怕任何後果,因為有家人替他承擔善後。

容顏……

安霽華沉思半晌。

容顏的不肯吃虧是擁有的太少而無法吃虧,不敢吃虧,他努力的靠著自己倔強的信念支撐才能平安活到現在,他怎敢吃虧,說不定一次吃虧就會要了他半條命。

他身後無依無靠,隻信自己,他狡猾、狠毒、絕情,其實隻是自我保護的一種方法而已。

這樣一個人,更讓安霽華心疼,乃至心動。

如果給予容顏所有想要的一切,能使他放下戒備,恢復些許本來有的天真爛漫,安霽華一定在所不惜。

“其實我也很喜歡他。”程述說。

安霽華還沉浸在想象裏沒出來,一時沒聽清程述的話,聞言警戒起來:“你說什麽?誰喜歡他?”

“我。”程述回手指指自己,笑:“我也挺喜歡他,和他鬥嘴很好玩。”

“……”

程述乘勝追擊:“我打算追求他。”

安霽華如遭雷擊,臉都白了,差點仰天長歎,他這輩子與人為善治病救人,沒做什麽壞事呀,怎麽會遭這樣的報應?難得上輩子無惡不作、殺人放火了?所以才要他經歷前男友喜歡現男友這種毀人三觀的糟心事。

“別開玩笑,回去好好上你的班。”安霽華想當然的以為程述就是心血來潮的一時衝動,索性拿出師哥派頭沉了臉厲聲訓斥:“別招惹容顏,他不適合你,你也不是他對手,少惹事,等交流完就回京城。”

程述玩味地覷他那八百年沒動過怒的師哥,晃晃手中的手機,然後斜斜壞笑:“你說晚了,我倆都加好友了,還約了下次吃飯呢。”

到底心虛,程述不敢多加停留,說完就跑,邊跑邊不忘揮手拜拜。

安霽華捏起桌上程述喝過水的一次性紙杯,氣憤地扔進垃圾桶,幾滴水濺出來,落在他青筋凸出的手背上,冰涼黏膩,讓人很不舒服。

程醫生可不管安主任舒服不舒服,反正他現在特快樂。

蹦蹦躂躂跑回更衣室,換上白大褂,臨出門,腳步躊躇幾步,又忍不住返回,抵在門邊露出個若有若無的苦笑,隨即吸吸鼻子,眉毛一揚,無所謂地推門而去。

他聰明心細,怎會看不破這場感情戲,師哥有情,容顏有意,不過一場你追我逐的愛情小把戲,外人根本插不進去。

既然兩情相悅,偏又遮遮掩掩不想如願,他幹脆也下場陪著玩一把。

愉悅了自己,最後再來個成人之美的風流戲碼,一舉兩得,皆大歡喜。

他的人生座右銘: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打定主意,他沿著走廊邊走邊低頭給容顏發信息。

---小容容,晚上一起吃飯,有事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