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霽華哂笑,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怎麽好意思要求兒女孝順的。
“你一定覺得我咎由自取。”容滿昌將他臉上不以為然的表情盡收眼底,換作平時,容滿昌絕對不會和安霽華爭論他們家的是非對錯。但今天他喝了些酒,這段時間父子間的關係又劍拔弩張,容滿昌心裏憋屈,打算替自己申辯一番,“你不了解我當年的境遇,小錦的外公外婆看不起我,我寄人籬下受盡冷落和白眼,隻能寄希望於多掙錢,好給他們母子更好的生活。可我也是個人,也需要溫暖和鼓勵,所以我犯了很多人都會犯的錯誤,可是我從來沒有苛待過他們母子呀,公司將來也都歸他們所有,他們何必非揪著我這點錯不放呢。”
“有煙嗎?”安霽華問。
容滿昌掏出煙盒抽出一支遞上,給他點燃,自己也來了一支。
胸口憋悶難耐,安霽華需要用煙壓一壓。辛辣嗆人的煙吸進肺裏,過濾一遍吐出來,嫋嫋白煙升騰至半空,飄忽稀散。
窗簾後一絲動靜也無。
安霽華知道,容顏沒有睡著,他在聽兩人的談話。
“容董。”安霽華輕飄飄開口,連聲叔都不屑於叫,“現實的土壤開不出理想的花朵,作為父親,你缺席了兒子們最重要的教育階段,沒有教會他們愛與被愛,沒有給予他們理解與尊重,卻要用父親這個身份,去壓迫他們就範,本就是駁論,荒唐而不可行。”
“我努力奮鬥還不是為了他們能過上好生活。”容滿昌氣急敗壞。
“你剛剛說羨慕我父母,那你知道嗎?我父親當年無論工作多辛苦,回到家都要幫我媽媽做家務,給我講故事,陪我踢足球,周末一定帶我們去公園,他常說,這世上的錢是賺不完的,而且全憑時運。但愛是永恆的,不摻雜任何利益算計,你投入多少,就會收獲多少。”安霽華撇一眼容滿昌,言詞鋒利地反問:“你覺得你投入了多少?又該收獲多少?投入和收獲又是否成正比?”
“……”容滿昌深吸一口氣:“我怎麽能和你的父親比,你們安家家大業大,有祖輩積累下的產業,我除了一條賤命,拿什麽和你們比,這世界沒有公平,我隻能努力。”
“是,這本就是個不公平的世界,財富更多的是流向少數人,優質的資源也隻會向行業頂端的人傾斜,可行業頂端的人,也是經過長久積累,一代代的努力打拚才走到今天的,誰的人生不努力?但人不應該因為自己沒有生長在好環境中而隨意指責他人,標榜自己的不容易。你一邊靠著穀家的人脈成功,一邊鄙視他們擁有的資源,是不是太忘恩負義了點?”安霽華句句犀利的直刺容滿昌心窩。
他憎恨這個不要臉的男人,他害死了靜姨,傷害了容錦和容顏,自己反而春風得意,還可笑的在這裏和他談公平,公平是什麽?是好人有好報,壞人得到應有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