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將闌微微挑眉,將衣服在身上披著試了試。

他沉默好一會,突然生著悶氣將價值連城的法衣往地上一摔。

為什麽六年過去,當年的衣服穿著還很合身?!

奚將闌要氣死了。

但他糾結半晌,還是捏著鼻子將法衣撿起來,心不甘情不願地換上了。

起碼關鍵時候能保命。

奚將闌一邊穿一邊念叨:“當年這衣服應該是做大了一個號,所以現在才穿著很合身。”

並不是他沒長個兒。

嗯,很合理。

奚將闌自欺欺人,又找了件盛焦的獬豸宗外袍披好,溜達著打開門走出去。

倦尋芳看到他光明正大穿宗主的外袍,神色複雜,索性眼不見心為淨地轉移話題:“你們此番去南境,真的能從奚明淮的老相好那得到有用的消息?”

“若是不去,奚家屠戮之事線索便斷了。”奚將闌抬手摘了簇桂花細嚼慢咽,隨口道,“沒線索了你家宗主的天衍珠指不定又要斷我是當年屠戮奚家的罪魁禍首。”

倦尋芳蹙眉道:“天衍珠從不會斷錯,必定是尋到什麽線索才會斷你有罪。”

“是是是,對對對。”奚將闌敷衍他,“你家宗主從不會出錯,天道大人怎麽會有錯呢?那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啊。”

倦尋芳:“……”

倦尋芳被他噎得不行,沒好氣道:“去前堂,宗主讓我給你準備了吃食。”

奚將闌一愣。

他好幾日沒吃多少東西,要麽啃秦般般的桂花糕要麽直接啃桂花,堪比凡人的身體有上個月吃的辟穀丹撐著,雖不知餓卻難免嘴饞。

到了前堂,瞧見滿桌子的凡間吃食,奚將闌一時竟不知盛焦到底是貼心,還是有向橫老媽子看齊的趨勢。

——當年天衍學宮時,每回都是橫玉度早早起床坐輪椅出去遛彎,路過膳房齋都會買來一堆零七零八的東西帶給他們分。

奚將闌詫異地一一掃過桌案上琳琅滿目的東西,發現都是當年自己最愛吃的。

“辛苦了。”奚將闌真心實意地對倦跑堂說。

倦尋芳滿臉疑惑:“你對我說什麽,這是宗主親自去買的。”

奚將闌:“?”

奚將闌第一反應並不是感動,而是大吃一驚:“這得花多少錢?”

盛焦有錢嗎?

倦尋芳:“……”

倦尋芳臉都綠了:“宗主起碼還是獬豸宗宗主,不至於窮成連頓吃食都買不起——快吃吧你,這麽多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奚將闌難得沒和他嗆,乖乖“哦”了一聲,坐在椅子上慢吞吞地吃。

倦尋芳抱著劍柱子似的杵在那,餘光一掃就見奚將闌越吃腦袋越低,最後完全把臉埋到碗裏,還未梳好的墨發間隱約瞧見通紅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