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著雨,晏聆盤膝坐在榻上,床幔被寒風吹得輕動,那單薄身影像是在猶豫,許久沒動。

奚絕懶洋洋道:“你遲疑什麽呢?”

晏聆猛地一個激靈,差點把犀角燈裏的燈油給晃出來,他心虛地道:“沒、沒有!”

“哦。”奚絕拖長了音,笑嘻嘻道,“原來是想人家了啊。”

晏聆蹙眉,不喜歡奚絕總愛拿他和盛焦開玩笑:“我沒有,不要胡說八道,平白無故汙人清白。”

奚絕哈哈大笑:“你成天和那個鋸嘴葫蘆黏在一起,這突然放假是不是覺得很空虛寂寞啊?”

晏聆伸手在腦門上一拍,怒道:“別說話,你煩死了。”

大概是奚絕插科打諢給了晏聆一時的勇氣,他將奚絕的本源靈力強行按下去,幹咳一聲點了下犀角燈,在隻有他和盛焦兩個人的靈道掐了個顯形訣。

很快,盛焦的靈力沒入顯形訣中,碎光悄無聲息凝成一個虛幻人影出現在床榻邊。

年少的盛焦臉上全無表情,是真真正正的冰塊棺材臉,他居高臨下看著盤膝坐在床沿的晏聆,一個眼神過去,示意“做什麽”。

晏聆沒話找話:“你在做什麽呢?”

盛焦嘴唇懶得動,傳音而來:“修煉。”

“哈哈哈。”晏聆笑眯眯地打開話匣子,“就算你這麽努力修煉也終究趕不上我,本小仙君天賦異稟,無人能及。”

盛焦不說話,冷眼看著他吹。

晏聆早就習慣自說自話,完全不介意盛焦的疏離,吹完自己後很快進行下個話題:“聽說開學後咱們就要去那個秘境打靈獸啦,怎麽樣,你要不要同我一起,我勉為其難能接受你同我一起歷練。”

盛焦默不作聲。

窗外淅淅瀝瀝下著小雨,晏聆自顧自嘚啵嘚啵吹了一大堆,卻始終沒有得到回應。

明明兩人這樣的模式都已兩三年,晏聆本該習慣的,但不知是下雨天讓他心中有些不虞,沒來由地突然感覺到有點疲憊。

他垂下頭低聲道:“你能不能說句話?”

能不能回應我一句,不要讓我總是自言自語。

盛焦眉峰輕輕一動,他垂眸看著像是被雨淋濕的小狗似的晏聆,沉默許久,突然輕輕啟唇。

“你……”

晏聆忙抬頭眼巴巴看著他。

但盛焦才剛出一個字,由燭火凝成的身形明明滅滅,竟然像是即將燃燒的燭光,閃了兩下後徹底黯淡下去。

盛焦的身形像是燒盡的灰燼,一寸寸消失在原地。

晏聆瞳孔一縮,眸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突然不可自製地撲了過去。

“不要……”

盛焦身形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