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焦回過神,若無其事地掀開單薄衣衫,寬大的手掌輕輕握住晏將闌的側腰處,細細撫摸那處已經結痂的傷痕。

晏將闌沒忍住抖了抖,不自覺地往旁邊一撤,含糊道:“又、又不疼了,別摸,都結痂痊愈了。”。

盛焦充耳不聞,指腹用力摩挲。

晏將闌被他摸得渾身發麻,四肢也不發軟了,他手撐著床榻坐起來,悶著頭拂開盛焦的手,胡亂將腰封係上,還係了個死扣。

盛焦看他。

“不要鬧。”晏將闌咳了一聲,道,“先說正事,我得給你把體內春雨的劍意引出來——你怎麽不叫醒我就任由我睡了四天,劍意在經脈難道不疼嗎?”

盛焦無論多重的傷都不會吭一聲,冷淡搖頭。

春雨劍意鋒利森寒,在血肉傷處或許還能用靈力治愈,但此次是帶著冰冷殺意在經脈中四處逃竄,就算盛焦已是大乘期恐怕也不好受。

晏將闌將手指按在盛焦手腕的命門處,正要催動靈力引出春雨劍意,內府中猛地傳來一陣刺痛,反噬的傷還未完全恢復,當即臉色一白,捂住唇險些嘔出血。

盛焦神色一變,手死死扶住他的小臂:“你……”

“沒、沒事。”晏將闌強行壓下喉中的血腥氣,搖了搖頭,“一下催靈力催猛了,我緩一緩就好。”

話雖如此,盛焦卻也不肯讓他再冒險引春雨劍意,沉著臉將晏將闌按在床上,低聲道:“躺好。”

晏將闌還在拽著他的袖子,像是終於找到一件自己能做的事,神色莫名的迫切:“讓我再試一次,盛焦……”

“我叫婉夫人過來。”盛焦強勢地打斷他的話,冷冷道,“劍意已被我壓製,暫時不會有事。”

現在最為緊要的是晏將闌身上長年累積的傷勢。

十餘年的無盡期侵蝕、短暫提升修為的虎狼之毒「棄仙骨」,還有當年在獬豸宗那三個月慘無人道的折磨,讓晏將闌單薄的身板終於徹底支撐不住,哪怕解了毒治愈了傷勢,卻無法讓身體恢復如初。

晏將闌渾身的疲倦也並非睡多了,而是骨髓裏、神魂中而發的厭倦頹然。

他不再生機勃勃、插科打諢,而像是被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

晏將闌茫然看著盛焦,隻是被他拒絕就像是遭受重大打擊似的,嘴唇都在抖。

“我隻是想……”

盛焦沒說話,轉身就走。

晏將闌呆呆看著他的背影。

雖然潛意識叫囂著想要立刻將春雨劍意引出來,但身體卻仿佛和神魂分了家,用盡全力想要像往常一樣強勢,腦海卻滿是精疲力倦的頹喪。

盛焦用犀角燈和藥宗傳完音後回來,就見晏將闌已再次閉眸沉睡過去,蒼白的臉上浮現前所未有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