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宮中的時候,皇帝也正準備歇息,問道:“二人如何?”
“倒是沒什麽異樣。”內侍應道,接過皇帝脫下的衣裳 。
“明日先給壺州的人遞封信,叫人看著他們倆一些,別再有逾矩之事了。”他歎了一聲,想著年少氣盛的人,或許此時分開不得,但隻要相隔遠了情也就淡了,隻是不能再縱容他們二人這樣下去。
“是,”內侍看皇帝仍舊悵惘樣子道,“陛下對那兩個孩子倒是感觸頗多。”
“朕是不是太放縱他們了?”他也歎著,現下就該直接讓陸思音回延吳去。
“陛下是仁善。”他答道。
皇帝笑著搖了搖頭,他看得出那兩人現下情意深厚,現在緊逼隻會適得其反。他隻是不願將事情鬧得過分,引得風聲更盛。
“思音那孩子還好說,”他也正明白此才隻留了她說話,“言渚這兔崽子事最不聽勸的。”
“殿下是執拗了些。”
皇帝歎了一聲也不再去想他們的事,惹人惱怒的兩個人,偏偏都處置不得。
陸思音告訴母親,陛下準備解了她的毒的時候,陸夫人沉默了一陣後才站起身,溫熱的掌心覆在她眼上,感受到她睫毛掃動歎了一聲。
“好,你先去歇著吧,”轉念她想起言渚,便又回身多交待,“明封綠英你都帶上,端王若有什麽不軌之舉,你也不必委屈自己,該如何辦便如何辦,就算傷了皇子,想來皇帝也沒有臉麵懲治你。”
“他現下已……”本想說他已經歸正,想起馬車上的一幕幕她突然咬了舌頭,隻得低下頭不讓自己緋紅的麵頰太過明顯,“孩兒知道了。”
言渚回府之後才看到喬贇坐在階上,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想到那人疼得皺眉。
“用刑了?”他皺眉問。
喬贇點了點頭:“也不太重。”
“去我屋中拿些傷藥,”他看著喬贇取藥的時候問,“她跟你說什麽了,能把你勸得改口。”
喬贇有些一言難盡,隻說陸思音跟他講了一晚上的話,利害都說了清楚,他是聽得耳朵起繭子了,又想到言渚的交待,才願意聽她的。
隻是他猶記得,陸思音見他還在猶豫的時候冷然道:“你要是再聽不進去,我現下就把你舌頭和手剁了再造一份供詞直接把你扔到大理寺去。等到你家主子出來了,我再好好跟他算帳。”
本來他以為言渚是迫著肅遠侯,才一直被欺辱著,現下看來肅遠侯狠心也不遜於他主子。
他打了個冷顫,幫著言渚準備出行的一應東西不再提那事情。
所需兵馬已由旁的人從壺州周邊調集,他們二人隻需趕往壺州即可。
言渚本來想著要在走之前見見陸夫人,卻看著陸夫人跟陸思音叮囑了幾句,隻恭敬跟他行了禮,那眼神也不在他身上停留半刻,幾次三番打斷了他欲上前言語。
“你母親怎麽了?”等到牽著馬走出去了一段路他悄悄問著她。
她抿著唇,也沒解釋什麽。
她的眼睛仍舊不好,本來說要準備馬車,但事不宜遲,本是準備讓明封帶著她的,結果才走出城外驛亭言渚就直接將人抱上了自己的馬。
喬贇和明封麵麵相覷,最後誰也沒說什麽。
“我自己騎馬,”她落入懷抱便覺得麵上燥熱,低聲道,“現下還沒離京,若是被人……”
“怪罪不到你頭上,到時候隻說是我逼你的。”他勸著,可她仍舊掙紮著不想被他摟著腰親近。
“再動就不止抱著你了。”說著那扯著韁繩的手緩緩滑到她大腿內側。
她閉了嘴隻聽馬蹄聲雜亂起來。
陸執禮將陸夫人送上馬車,囑咐人安然將老夫人送回府,回首的時候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林娘子。”
林筱戴著帷帽被這聲音嚇了一跳,隔著一層紗恍惚了一陣才認出麵前的人。陸執禮的眼力很好,見過一麵的人,看身形就能再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