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著名的“秋老虎”來了,公司裏隨時離不開空調,偏偏這天頂樓一間會議室的空調還壞了。
後勤安排了人來修,剛好許清如要去樓下找人,便在電梯口與出來的空調小哥擦身而過。
大熱的天,她隻穿了條很薄的裙子,而那個修空調的男人不僅穿了外套,衣領還豎得老高,戴著頂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怎麽看都覺得奇怪。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轉身朝那人喊了句:“等一下。”
被她這麽一喊,那人突然扔掉手裏的工具箱,從懷裏取出把水果刀直直衝向辦公室那邊。
驚覺情況不對,許清如趕緊揚高了聲音:“小心那個人,他手裏有刀。”
這層樓本就沒幾個辦公室,最中間的工位全是總裁辦的人,還以女職員居多,聽她這麽一喊,整個廳裏瞬間就亂了,有嚇得尖叫出聲的,有忙著往旁邊跑的,還有驚呆了一動不動的。
這會兒不管報警還是叫保安顯然都來不及了,許清如隻能一邊追一邊扯著嗓子喊:“都讓開,趕緊讓開。”
她看得出來,那人對這層樓的布局很熟悉,他要衝去的地方應該是邵博韜的辦公室。
來殺邵博韜的?就這麽光明正大地動手?就這麽簡單地闖入?
一堆疑惑在腦海裏迅速過了一遍,還沒等她完全想清楚,前方那扇大門就已被人拉開,從裏麵出來的除了邵博韜,還有董珣。
“躲開!”憑著高挑的個子,許清如終是用一種非常不美觀的姿勢衝上去將那人撞倒,自己也整個人跌在他身上。但那把長長的水果刀依然在他手中,而他已經抬起了手臂。
“清如!”
“許清如!”
邵博韜和董珣的聲音同時在耳邊響起,而許清如已經憑借本能反應伸手去奪那人的刀,但也就在這時,兩個高大的影子從上方罩了下來,一個從背後壓住那男人,一個穩穩地製住那人拿刀的手臂。
“快起來。”邵博韜衝上前拉起許清如,“有沒有傷到?”
許清如揉著手肘搖搖頭,轉身看清地下那三人的模樣時,心中的疑團終於一下子解開。
難怪那麽容易就混進來,難怪邵博韜這麽謹慎的人上班時沒人保護——相貌平平毫不突出的兩個保鏢早就以秘書身份進來公司了,每天都在他辦公室門口打雜,隨時跟進跟出,就連許清如也不知道他們真正的身份。而那個混進來的人,隻怕邵博韜早就在等著他了。
“許清如你是不是有病?”董珣衝上來就是一頓臭罵,“你一個女人逞什麽強?活得不耐煩了?”
許清如活動著手腕,幽幽地看向他:“我一個女人不也把某人綁……”
她特意拉長了尾音,董珣果然一下就失了氣勢,迅速轉移話題:“哥你什麽時候出來的?”
地上被製服那個人,是他舅舅的兒子,他的親表哥董珺。許清如也認得這張臉,在他父親出事後他就染上了毒癮,多次被送去戒毒所。
董珺不答話,隻恨恨地盯著邵博韜:“你早就知道我要來,你就等著把我送進監獄!”
邵博韜扶了扶眼鏡,歎息一聲:“真沒想到,你居然想殺我。原以為你從戒毒所出來會改過自新,我還給你留了個總經理的位子,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少在這貓哭耗子,邵博韜我告訴你,你會有報應的,你不得好死,我爸會上來找你,他一定會抓你下地獄。”
“哥。”董珣彎下腰去想要安撫他,卻被他一把推開。
“董珣,你到底姓董還是姓邵?這個人吃董家的用董家的,到最後還要搶董家的一切,害死我爸,害你媽躺進醫院,害我吸毒被抓,他就是個狼心狗肺的畜生。”
“我媽姓董,我爸姓邵,我姓什麽都一樣。”董珣一臉無奈,“哥,真的是你搞錯了,舅舅出車禍是意外,我媽本來就身體不好……”
“你也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董珺還要再罵,卻已被那兩個保鏢強行拖了出去,照邵博韜的吩咐等警察來處理。
聽著逐漸遠去的罵聲,看了眼麵麵相覷的同事,許清如道:“沒事了,繼續工作。”
就在老板眼皮底下,眾人不敢議論什麽,但從他們的神色就能看出,每個人都對董珺的話將信將疑,畢竟這樣的說法也不是第一次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