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如洗漱完準備去上班的時候,董珣還在床上熟睡,反正一個結紮手術就能讓他有理由在家待上十天半個月。
但從床邊經過時,許清如才看到董珣的左臉似乎有點腫,湊近一看,還真像是被人打過的。
昨晚董珣去了邵博韜書房,而她早早就睡了,沒等他回來。看樣子他不僅挨了打,邵博韜下手還很重,都過了一夜還沒消腫。
到一樓吃早飯時,邵博韜也在,許清如直接問:“董珣被你打了?”
邵博韜本來臉色就不太好看,被她這麽一問,瞬間就連早飯都吃不下了,沉默幾秒才道:“還腫著?”
許清如點頭:“之前都是你勸我讓著他,說他的脾氣就那樣,你平時打他也就打了,但這次下手竟然這麽重,是不是因為他去結紮惹你不高興了?如果是,那你還是把火發我身上吧,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
“你又扯哪去了?”見她這麽心疼董珣,甚至還怨起他來,邵博韜靜靜看了她幾秒才歎息一聲,“我說了同意他去結紮,還怪你們做什麽?昨晚打他是因為……”
又深深地歎了口氣,他才緩緩道:“他懷疑我和你的關係了。”
許清如停下手中的動作,震驚地看著他:“怎麽可能?”
“因為我同意他去做結紮。他當時跟你提這個就是一時逞強,過後就慫了,隻敢跑出去躲著,結果我讓他去醫院,再加上公司裏一直就有流言蜚語。”
說到這,他更是無奈地搖搖頭,“他居然跑來問我,你跟我的關係是不是不幹淨?這個混帳,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他怎麽……他怎麽能……”許清如更加吃驚,又怒又氣,語氣一下子都帶了哭腔,“他怎麽可以這樣想我?還有你……他……”
見她這模樣,邵博韜隻能沉聲安慰:“好了,他就是一時想岔了,覺得我對你比對他好,又聽信了公司裏某些謠言,也怪我大意,不該就這麽直接讓他去做手術,平時和你接觸也沒避忌。不管他多沒腦子,涉及某些方麵還是會敏感些。”
許清如低著頭生了好一會兒的悶氣才“嗯”了聲。
“以後我和你私下說話都多注意,我了解他的性子,他要是知道真相肯定受不了。”邵博韜放下筷子起身,“你先去公司,我去看看他,昨晚那巴掌……是有點重。”
看著邵博韜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裏,許清如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句話: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她本來就在想,邵博韜那麽輕易就同意結紮,董珣不該什麽反應都沒有,否則邵博韜這邊遲早會懷疑,看來董珣還真是不會讓她失望。
不往父女關係上引,而是結合公司先前那些關於她和邵博韜的傳言去質問,既表達了自己作為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懷疑,又向邵博韜展示了他的衝動魯莽、愚蠢無知,也難怪那個自負的老狐狸一直沒懷疑過他。
如今被狠狠打了一頓,反倒博得了邵博韜的愧疚和悔恨,前幾天還堅定站在親女兒這邊的老狐狸,今天就又去心疼他那寶貝兒子去了。
結紮這個引子,當真用得妙極,把邵博韜這些年的怨恨和痛苦全都勾了出來,讓他變成另一個董家去逼迫另一個邵博韜,到最後,兩個邵博韜之間倒能惺惺相惜。
這樣的董珣,和她從前以為的董珣,實在是天差地別。他既然能懷疑她和邵博韜的關係,那麽是不是也可能會懷疑她是個冒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