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裏觥籌交錯,人來人往,個個衣冠楚楚,看上去優雅有禮。
可這一刻,許清如卻覺得眼前的所有畫麵都無比惡心。
“在這個世界上,隻有錢能讓我有安全感,別的都不行。不知道你有沒有過那種感覺,走在街上,看著來往的人群,好像誰都很可怕;在公司裏,在朋友聚會上,甚至在家裏,明明誰都認識,卻又好像誰都不認識,除了錢,沒有任何東西值得我去信賴。”
舒雲的話不斷在耳邊回蕩,許清如笑笑,抬起酒杯緩緩飲了一口:“這酒不錯。”
董珣指了指遠處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讚助的。”
“是嗎?”許清如一臉雲淡風輕,仰頭又喝了一口。
“舒總也來了,去打個招呼吧。”董珣收回目光時,剛好瞥見舒雲進來,於是摟著許清如的腰往那邊走。
舒雲自然一進門就看到許清如了,但還沒等她走過來,一個男人就叫住她,她停下與那人打招呼,接過侍應遞上來的酒碰了碰杯。
看到剛才那個肥頭大耳的男人也朝舒雲走去,董珣一下頓住腳步,嗤之以鼻:“不愧是老淫蟲。”
許清如被他拉著沒法往前,倒是暗暗鬆了口氣,但視線依舊落在舒雲身上:“老淫蟲眼光還挺叼。”
董珣笑:“這就自己誇上了?你還真會順杆子往上爬。”
“我要不是天生麗質姿色過人,某些人會分分鍾化身泰迪?”與他互嘲的同時,許清如清楚地看到舒雲手中的酒杯歪了一下,紅酒差點灑落在地。
雖然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但這足以說明她和許清如一樣,之前並未看到過那男人的半點信息,更不知道會在這場晚宴遇上。
“老淫蟲到處明目張膽地搭訕,看來真是大有來頭。”許清如笑著看向董珣,“你說董太太的身份會把他嚇退嗎?我剛才可是自報身份了,人家好像不怎麽在意。”
剛好一個熟人經過,董珣開口叫住,指了指舒雲那邊:“那男的誰?認識嗎?”
“利有董事長周權民,原來還兼職過工商聯副主席,你居然不知道?”
宴會即將開始,現場的人也紛紛入座,舒雲遠遠地看了許清如一眼,朝她笑笑,神色如常。
主持人說完開場白,邀請企業代表上台發言,而第一個就是那位前工商聯副主席周權民。
這場慈善晚宴的主題是“關愛女童”,他的發言自然也離不開這個話題,看著他激情澎湃地演講,聽他說著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許清如突然很想笑。
“真不錯,長大了肯定是個美人胚子,這腿夠我玩一年。”
“衣服脫了我看看。”
“害羞了?放心,你現在還太嫩,要再長幾年,我不碰你。”
剛才聽到聲音都沒認出來,可此刻結合他的聲音,那些記憶更是像電影一樣清晰地呈現在腦海中,聲音、畫麵,甚至是當時內心厭惡到想吐的感覺,所有的東西都那麽真實,仿佛瞬間就回到了二十五年前。
如果那時候許君瑜沒把她從福利院帶走,結果又會怎樣?
許清如悄悄看了眼舒雲,她臉上一直掛著笑,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但那些記憶怎麽可能從她腦海中消失?
她已經靠自己擁有了很多人一生都難以望其項背的事業,她獨立、堅強,優秀到讓很多男人望而卻步,可她仍舊沒有安全感,她在猛然見到周權民那一刻還是慌了神失了態。因為有些東西是會伴隨人一輩子的。
見她臉上全是厭惡,董珣低聲問:“覺得惡心?”
許清如點頭:“我可不信這種老淫棍會真心做慈善。”
“我也不信。”董珣看了眼手機上的流程表,“一會兒拍個東西就走吧,去樓上休息,等大合照再下來。”
許清如的確跟著董珣去了樓上躲清閑,而那個他們花了三百萬拍的完全看不出是什麽的東西被她隨手扔進了垃圾桶。
晚宴結束時,她一刻也不想多留,拍了大合照就走,但看到舒雲又被周權民纏上,她還是忍不住上前把人攙住:“舒總沒事吧?我看你狀態不太好,是不是喝多了?我和董珣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