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董珣的身世,許清如並沒有任何深入的了解。
當年許君瑜就隻偷聽到一句董珣不是親生的,後來邵博韜首次承認董珣非親生時,也隻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收養,至於從哪裏收養,怎樣收養,他半句都沒提,一直到後麵這些年許清如與他相認,他還是從來不會談這個話題。
許清如能冒充邵英姿,是因為邵博韜隻見過小時候的女兒,可董珣一直都是在邵博韜身邊的,他連左撇子都要假裝,就說明冒充的時間不會太長,要在邵博韜眼皮底下裝作另一個人,隻有長相一模一樣才能做到。
所以,董珣有個孿生兄弟?
許清如總覺得自己的猜測太過大膽也太過可笑,世上哪有這麽巧的事?她自己就是冒牌的,結果對方也是冒牌的?
可如果這個董珣確實是假的,之前她的那些疑惑反而就全都說得通了。
為什麽邵博韜那樣的老狐狸從來不懷疑董珣心機深沉?因為他看著長大的董珣的的確確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所以他才會說“他沒那個腦子”。
為什麽風流糜爛的董珣在床上的表現如此青澀?不是他身經百戰還技術爛,而是這個假的根本沒多少經驗。
為什麽那個被她認定為垃圾的董珣婚後總會時不時地讓她覺得沒那麽無藥可救?因為那些都是這個假的董珣暴露出的真實麵目。
門被“咚咚咚”地敲了幾下,許清如猛然回過神,就聽董珣的聲音傳來:“沒事吧?還沒洗好?”
“沒事。”許清如一下坐到凳子上,靠著牆懶洋洋地道,“頭有點暈,睡了會兒。”
浴室門被人推開,董珣穿著睡袍走進來,摸了摸她額頭:“沒發燒,趕緊洗澡,洗完好好睡一覺。”
許清如點頭,慢慢起身走向花灑,董珣看著她那副疲憊的樣子,終是把她拽到浴缸旁:“自己脫衣服進去。”
這次許清如看得很清楚,拉她的依然是右手,隻是這種力道的動作沒多少參考價值。
見她不動,董珣幹脆伸手來扯她衣服,結果剛把毛衣舉到頭頂他就“嘶”了一聲。
許清如將毛衣脫下:“怎麽了?”
董珣咧著嘴扶著左肩:“好意思問,還不是幫你打架打的?”
許清如笑:“大少爺,當時好像沒人打你那個地方吧,這也能賴上我?”
“去救你之前老子就傷了,又幫你打了一架,傷上加傷,你怎麽賠我?”
“我看看。”許清如繞到他背後拉開他衣領,他倒也沒拒絕,任憑她把睡袍往下扯。果然,左肩上青了一大片。
所以是因為左肩受傷了才用右手?
許清如疑惑地看著他的後腦杓,笑道:“怎麽傷的啊?敢情今晚是一連幹了兩場架?”
“要你管?”董珣拉上睡袍瞪她一眼,“要不是趕著救你,我非把那些混蛋打得滿地找牙,你倒好,故意算計我,還吃那麽重,抱你那一路骨頭都散架了。”
“這點傷還散架?不想幫我洗澡就直說。”許清如自顧自在他麵前脫著衣服,“不習慣有人看我洗澡,出去吧大少爺,趕緊上點藥,不然明天都痊愈了。”
董珣還真就沒在浴室逗留,罵了她一句“白眼狼”直接氣呼呼地出門。
走到花灑下思索了好一會兒,許清如還是搖搖頭。不像是因為受傷了隻能用右手,倒更像發現自己露出破綻後的補救。越是想掩飾,越讓她覺得可疑。
這一夜,兩人一如既往地同床共枕,但什麽都沒做。酒喝太多頭暈犯困,許清如便也暫時放空大腦,拋開那些疑問好好休息。
第二天夫妻倆照常上班,早上一起出門,到公司就再也沒見過。
腦海中一直想著那個大膽的猜測,看著手機裏梁思源發來的短信,許清如猶豫再三,還是給他回了消息。
晚上梁思源到會所時,許清如早就在他長期預定的那個包廂等著了。
“我還以為姐姐不想見……”剛走到許清如麵前,他的表情就僵了一下,“你臉怎麽了?”
許清如坐在地毯上,抬起頭表情哀傷地看著他:“來了?”
“誰打的?”梁思源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紅腫的臉,“董珣打你?”
許清如自嘲地笑笑,繼續喝酒。
董珣當然不可能打她,那是她讓這裏的服務員打的,花幾千塊錢讓別人偷偷打自己一耳光,幸虧那服務員膽子大敢動手,不然讓她自己來還未必有這樣的效果。
“看他昨晚那麽拚命救你,我還以為他真喜歡你。”梁思源低咒一聲,“媽的,還不如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