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生們的注視下,顧朝歌蹦著跳出門檻,跳到伊崔麵前。她抿了抿唇,想開口叫他伊哥哥,後來一想,轉而道︰「夫君,你來啦。」
「嗯。」伊崔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一陣,然後伸出手來讓她握住。視線仿佛不經意地在周圍掃過一圈,挑出一個穿藍袍和一個穿白袍的書生,覺著他們在這一瞬間的表情暗含失落,心想記下來回頭讓盛三去調查一下,這兩人,最好不要是有什麼歪心思。
「回去了。」伊崔牽著她的手,寬大的袖袍垂落,遮住兩人連在一起的手。他帶她走下台階,因為左右兩腿的骨頭長度不一,他下台階的速度會緩慢一些,因為即便是特製的鞋也不能完全代替腿。不過走到平地之後,他的步行姿態便和常人無異,甚至能在顧朝歌上馬車的時候托她一把,不會有重心不穩的情況發生。
馬車輪骨碌碌轉動起來,車廂裏沒有其他人,顧朝歌撲倒伊崔身上,笑著問︰「今日我放堂有些早呢,你來得好準時,是公務都完成了嗎?」
「還有些,」伊崔的視線在她柔順的長髮上停留了一陣,並不去撫摸,輕描淡寫道,「帶回去處理便可。」
「你又提前翹班啦!」聞言,顧朝歌吐了吐舌頭︰「回頭陛下又會說你的。」
「無妨,」他的目光聚焦在她伸出來的粉紅色舌頭上,喉頭滾動兩下,卻依然沒有任何動作,反而轉移視線,看向根本看不見外頭的車簾,淡淡道,「接你比較重要。」
顧朝歌忍不住嘆了口氣,柔聲道︰「我說過好些次了,你不必每次都親自來接。書院臨近城郊,和中央官署區一個北一個南,隔得那麼遠,路上很費時間,我怕你太辛苦。」
「嗤。」伊崔輕輕哼了一聲,好似是從鼻孔裏噴出來的不高興,對她的要求不予任何回應。
還是老樣子啊。
顧朝歌在心裏嘆氣。
她最初不懂,直到有個書院的書生對她隱隱表露愛慕之情,然後迅速消失在東都之後,她漸漸明白過來,為何伊崔每次都非來接她不可。書院所招的學生並不算多,但無一例外清一色的男子,無論年紀是老是小,每一個都是伊崔的懷疑對象。
他隻是從來不說而已。
承襲前朝的傳統,本朝的男女大防不嚴,已婚婦人出來授課是能被普遍接受的事情。伊崔如此過度防衛,草木皆兵,並非是因為他的佔有欲強於常人,而是……顧朝歌輕嘆一聲,抱住他的腰,將頭埋進他的懷裏蹭來蹭去撒嬌,伊崔的身體微僵,而且一直保持著輕度僵硬,不作任何反應,不回抱住她,更不會親吻她。
事實上,在通常情況下,牽她的手已經是伊崔最大程度的親密。
除非她主動做點什麼……
比如現在。
「伊哥哥,我今天心情還不錯哦。」她揚起臉,朝他眨了眨單眼,伊崔微微一愣,還未反應過來,她的一手已經熟練地解開伊相大人的官服,另一隻手的手指順著他的衣襟領子一路往下,所到之處,盤扣立解,衣襟大開。
伊崔的臉色一變。
「朝小歌!」他撥開她的手,語氣頗為嚴厲地嗬斥道。
顧朝歌委委屈屈地瞧了他一眼,身體前傾,軟軟地伏下來,臉頰貼到他的胸前,蹭了蹭,聲音軟軟糯糯︰「不行嗎?」
伊崔的小腹收緊。
他搖了搖頭,嗓子奇異地發緊,說不出拒絕的話。
「沒關係的,又不需要很長時間,而且距離還遠著呢。」顧朝歌如此說著,兩手已經悄悄探入他的褲頭,眼睛則緊緊盯著伊崔的表情,眼見他因為「不需要很長時間」而臉色發青,趕緊補充道︰「況且,隔一段時間觀察一下藥效,也是必須的啊。」
伊崔的表情這才稍稍緩和。
「真的?」他問,本想點頭,可是這一刻腦海中突然該死地浮現出那糟糕的新婚之夜,快得簡直讓他挫敗的洞房花燭夜,還有終於顯現出來的副作用。伊崔都不知道為了這條腿,承受這種讓男人尊嚴掃地的副作用是否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