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老人休養院,顧爽的本意就是非營利的,亦或者說,是取之於老用之於老,用老人休養院的收入所得,來讓無子女老人、家庭特困老人得以安享晚年。
可設想是好的,弄起來之後,顧爽才發現自己沒有那麼多精力照顧,就幹脆都丟給了尚凡。這件事可以說是一個商人最基本的做法,與高尚、與社區養老什麼的根本沒有任何關係。可紀律片的導演的立意顯然不同,若是真的以這種報道視角拍成紀錄片,老人休養院和養老院的性質就完全變了。從鄒凱斌專程過來視察這件事,就能夠看得出來。
若是紀錄片播出,隻怕接下來就要應付大量的參觀人員,考察團之類的。各級領導隻怕也會為了自己的前途烏紗,而多加幹預。不過是個簡單的休養院,一旦與政治掛鉤,隻怕休養院也就沒人來住了。
老人們之所以從城市裏跑出來,到這裏來休養樂居,為的就是這裏的氣候環境,幽靜清爽,怡情養性,若是天天鬧哄哄的搞接待,老人們還怎麼安心養老,休養生息?
所以,一提起拍紀錄片的事兒,顧爽就有些抵觸。但又礙於鄒凱斌這位主管副市長就在眼前,有些話也不能說的太過,兩相權衡,幹脆先聽,伺機再提出自己的意見來。
又在心裏琢磨,實在不行,就把這個老人休養院暫歇了,把那些來養老的老人,遷移到村子裏去。
弄新宅基地不容易,但老房子好多空了的,翻蓋一下,一戶安置幾個老人也不錯。相信,比起休養院來,原汁原味的農家小院,對來休養的城裏老人更有吸引力。
別的不說,種瓜種菜,養上幾盆花,種棵葡萄,栽幾棵果樹,喜歡養狗的養上條小黃狗,再喂上幾隻雞鴨……那日子,美的咧!
這個念頭一經形成,顧爽就不再計較老人休養院的事情了。休養院受了影響,有農家小院的計劃,也有了完美的替補計劃,若是那些當官兒的能夠稍稍有點兒自覺,不那麼一窩蜂地湧上來摘桃子,老人休養院不受影響也好,農家小院同樣可以做為老人休養的第二步計劃走,休養院比較正規,設施服務要比農家院好,喜歡此處青山綠水,又願意有人伺候的老人,自然可以仍舊選擇這裏。而向往農家小院的悠閑自得,和雞犬相聞之樂的老人,自然可以去選擇農家院,各取所需,互不幹擾,相信同樣可以收到不錯的響應。
心中不再較真兒,再麵對鄒凱斌和尚凡,也就比較放得開了。
說起拍紀錄片的事兒,尚凡對鄒凱斌道:“此事雖說是我們一個小小的休養院,但一些政策性的事情,我們當初的立意簡單,畢竟有些地方想不周全。這就要勞煩鄒市長給把把關了。若是因為我們的工作失誤,給市裏摸了黑,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明顯就是白送高帽兒的事兒,鄒凱斌自然不會往外推,笑著點點頭,應道:“嗯,這一次你們放手去做。我會關照相關人員,給予協助的。”
“嗬嗬,那就太感謝鄒市長了。來,我敬您一杯!”尚凡一臉的欣喜,端起一盅汾酒,向鄒凱斌敬酒。
笑語彥彥中,兩人幹了杯中酒。
眾人自覺不自覺地都以鄒凱斌為中心,他喝的酒自然也是最多的,幾輪下來,已經喝了不下十幾盅酒。顧爽家的酒盅比較精致,倒滿了也就半兩酒。但就是這樣半兩酒的小盅子,十幾個下來也有半斤了,要知道,他們喝的可不是時下充斥市場的低度白酒,那些三十幾度,甚至二十幾度的酒也好意思叫白酒,除了香精味兒就和白開水差不多了。他們喝的可是三十年陳釀汾酒,雖然入口綿厚,回味裏還帶著絲絲甘甜,但這種酒可是實打實的53°高度白酒。半斤白酒足以比得上低度白酒一斤多了。即使在s省這種典型的北方省份,s省的男人又以喝酒豪爽聞名,一斤白酒的量也不算小了。可鄒凱斌卻隻是臉上掛了一層酡紅,但目光仍舊保持著清明,說話舉止雖然帶了刻意的隨意親近之態,卻絲毫沒有醉酒後的荒唐。
與尚凡喝了酒,鄒凱斌將酒杯放下,自有顧彬在旁邊給他再次將酒杯斟滿。鄒凱斌伸手表示了謝意,目光一轉看向顧爽,笑道:“說起來,老人休養院還是顧總籌建的,有什麼意見,也別保留著,在這裏都是自己人,你不用顧慮什麼,有什麼就說什麼,在攝製組入住之前,我們也有時間可以調整。”
說著,又看了鄭卓然一眼,笑嗬嗬道:“夫妻同心,鄭總也得替顧總操操心啊。有什麼指點意見,還望不吝賜教哦!”
鄭卓然微微一笑,“鄒市長客氣了!”
說著,目光隨即轉向顧爽,含笑注視,既代表著他相信顧爽的能力,又表明了對顧爽的全力支持。某人看到他這一番作態,恨得牙幾乎咬碎,表麵上卻不能說什麼。誰讓現在人家已經是顧爽的丈夫,這麼做完全合情合理,名正言順呐!
顧爽心裏明白,鄒凱斌詢問她的意見不過是個引子,真正想要做的還是向鄭卓然賣好,或者說,是向鄭家、鄭爸爸賣好。到了他這個級別,要想再動,就不僅僅是省裏有支持的力量了,若是能夠攀上鄭家這棵大樹,讓鄭爸爸隨意垂詢一句,也足以讓他今後仕途順遂幾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