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一再強調跑腿費, 一副生怕程桑桑不給錢的模樣。
程桑桑和韓毅互望了一眼。
韓毅說:“可以給你跑腿費,但問題我們必須要問清楚。”他的語氣很強勢, 加上人長得高大壯實, 一站出來說話,男孩都不禁後退了一兩步, 露出乖巧討好的表情, 說:“叔叔您問。”
程桑桑把紙巾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眼。
上麵隻有兩個字——救我。
從男孩口裏的信息隻能提取兩個關鍵信息,一是求救的人是那個被其他流浪漢稱之為“癲哥”的老伯伯, 二是老伯伯找了眼前的小男孩求助。
一般人求助都會更傾向於有成熟的思維能力的成年人,那一位老伯伯找上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可見處境不太好。
程桑桑問:“他在哪裏給你的東西?”
小男孩說了一個小區的名字, 他比劃出兩根手指, 又說:“二樓, 我不知道是哪一家,他從窗戶扔出來的,然後告訴我可以找你……”他從兜裏拿出一張照片, 又說:“他還扔了這張照片下來。”
程桑桑接過一看,還真的是她的照片。
從角度看來, 是一張偷拍的照片。
照片裏的她走在馬路上,左手挎著兩個購物袋,右手拎著一個手提包, 從日期看來是大半年前的照片。程桑桑不由一驚。照片究竟是哪裏來的?那位老爺爺為什麼會有她的照片?而且時間還是大半年前。
韓毅也想到了這一點,說:“也有個可能,是抓他的人拍的。”
他問程桑桑:“想想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程桑桑仔細回憶了下,大半年前她還在九院裏上班呢, 每天上班下班的,生活規律得不行,哪裏有可能去得罪什麼人?而且她在醫院裏從不出風頭,李主任每次見到她都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在醫院裏與世無爭的她不可能會得罪什麼同事。
除非……
程桑桑說:“有可能是程家的商業對手,”一頓,又說:“但是選擇從我身上下手未免太蠢了吧。”話音未落,兩人的表情都有些嚴肅,如果隻是單純的流浪漢求救還好,可現在顯然是不僅僅是這麼簡單,而且敵在暗,他們連是誰都不知道。
韓毅說:“我們先過去看看。”
小男孩帶程桑桑與韓毅偷溜進一個小區。
在標號為二十八棟的高樓前停下。
小男孩指著一扇窗戶,說:“就是這裏扔下來的,我不知道是哪一家,其……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說完,小男孩溜得飛快。韓毅與程桑桑也沒有阻止他。
兩人打量著那一扇窗戶,從排氣扇看來,那裏應該是洗手間的位置。
也就是說流浪漢是從洗手間裏向外求助的。
夜色下,隻不過現在窗戶關得嚴嚴實實。
程桑桑問:“現在怎麼辦?報警?”
韓毅說:“我們先確定人還在不在。在的話,我們再報警。不在的話,報警後等同於打草驚蛇,一定要弄清楚是誰在背後調查偷拍你。”
說來也巧,兩個人正想著怎麼確定時,二十八棟的門忽然開了,走出了一個中年大媽。
大媽可能相親角混多了,一眼相中程桑桑的外表,直接忽略掉她身邊的韓毅,張口就來打聽程桑桑是不是這裏的租戶。小區裏的大媽關係網廣得令人害怕,混跡多年,哪一家是業主,哪一家是租戶,又住了些什麼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還知曉二十八棟十三層的1304住戶昨天表哥來作客了。
大媽瞧程桑桑眼生,拉著她噓寒問暖,最後隱晦地打聽她有沒有對象。
程桑桑無奈地晃了晃手。
近來天冷,程桑桑怕冷,在外行走手都插在風衣兜裏。
這會手一晃出來,指尖上的鑽戒明晃晃的。
大媽熱情驟減。
程桑桑趁機指著二樓的窗戶問裏麵住了什麼人。
大媽狐疑地看著程桑桑。
程桑桑笑眯眯地說:“我和我未婚夫有買這裏的房子的打算,前陣子還跟這裏的幾位業主談過了,我們特別注重鄰裏的關係。之前過來了好幾趟,發現這扇窗一直關著的,所以有點擔心會不會是個不好相處的人。”
戲精桑藉口信手拈來。
韓毅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也從鼻子裏“嗯”了聲出來。
大媽瞥了眼,說:“哦,那是個租戶,還挺有錢的,也不知租來做什麼。先前空了大半年,最近一個月才住了人,時常好幾個男人進進出出,都穿著黑色的衣服,而且都凶得很。我們二十八樓上上下下都很和氣,鄰裏關係都不錯,除了那一家。不過……”頓了下,大媽又說:“這戶人家中午搬走了,下午就聯繫了房東,押金都不要了,走得很匆忙。說實話喲,那戶人家走了我們都鬆了口氣,幾個大男人住在一塊,都抽煙喝酒,也不知道究竟做什麼,好幾個晚上還聽到有人在裏麵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