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人很多。
生日宴的地點沒選擇在哪家酒店的宴會廳,而是在一棟別墅裏。別墅布置得華美精緻,歐式的宮廷風格之下是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程桑桑一眼掃去,熟悉的身影十之有八。
在柳微雪的宣揚之下,不少人都知道程桑桑的婚期將近。
她一路進來,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的道喜聲不斷。
程桑桑一一應了,在偌大的客廳裏尋找霍銘的身影。
“在樓上。”
韓毅微揚下巴。
程桑桑順著韓毅的視線望去,很快也見到了霍銘,並與正在想下樓梯的霍銘對上了目光。他朝她點點頭,一路拾級而下。猛然間,卻有道低沉的嗓音滑過程桑桑的耳邊。
“是程家的千金,對吧?”
程桑桑其實隻在很久之前遠遠地見過霍闊幾麵,那會年齡較小,大多有過幾麵之緣的人很快就會被拋之腦後。但霍闊不一樣,如圈內傳言,他長了一張相當經典的反派臉,細長的眉眼微挑,無端便有幾分陰森之感。
如今大家都長大了,他那張臉也改變了不少,大約是長開了,眉眼不再細長,留著粗厚的眉,眼角也比以前長寬了許多,但興許是以前的印象太過深刻,他身上仍舊有著揮之不去的陰森感,盡管此刻他是笑著的。
程桑桑微笑,疏離地點頭。
“霍大少。”
霍闊說:“喊我名字就行,不必客氣。”眼神一轉,卻是到了程桑桑身邊的韓毅身上,他眉眼微挑,說:“這位是程家的乘龍快婿,對吧?”
韓毅瞥他一眼,簡略地說:“韓毅。”
霍闊伸出手。
“幸會。”
韓毅握上。
霍闊很快便收了回去,說:“祝玩得愉快。”說完,他一個轉身又與附近的人攀談。霍家太子爺走到哪兒,身後也是一群人趨之若鶩,沒一會霍闊的身影便消失在兩人的視線裏。
霍銘沒多久便過來了。
程桑桑給他遞了份禮物:“生日快樂。”
霍銘看了眼韓毅。
程桑桑說:“我們未婚夫妻一起挑的。”
霍銘說:“謝謝,剛剛我哥過來了吧?”
“嗯。”
霍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可最後卻什麼也沒說,轉身又去招呼其他客人。霍銘不像霍闊那般八麵玲瓏,說是招呼客人,跟別人點個頭就算了,顯得與整個生日宴格格不入,反而顯得霍闊更像是這一場宴會的主人。
宴會到一半的時候,有侍者不小心打翻了托盤上的雞尾酒,偏不巧弄濕了程桑桑白色的衣裙,衣擺處染了一片明顯的紅色。
侍者連忙向程桑桑道歉。
程桑桑擺擺手,表示算了。
這時,一直不見人影的霍銘出現,說:“宅子裏有新的禮服,你將就一下吧,尺碼不一定合適。”
程桑桑說:“不用麻煩了,我拿手包遮著也行。”
霍銘看了一眼,說:“今天我做東,卻弄髒的禮服,我理應賠你一件。禮服都是新的,說不定有你想要的。”最後一句說得頗是意味深長。
程桑桑聽出來了。
韓毅也聽出來了。
未婚夫妻倆眼神都沒交流,手掌處不著痕跡地輕輕地一捏,便已經懂得對方在想什麼。兩人在侍者的帶領下,上了二樓。侍者打開房間,說:“就是這裏,禮服都在衣櫃裏,我麼二少吩咐了,隨程小姐挑。”
程桑桑說:“未婚夫,你也進來幫我看看禮服合適不適合。”
說著,對侍者一點頭,就把韓毅拉了進來。
這裏是個客房。
床褥,桌椅,鏡子,衣櫃還有獨立衛浴,布置與一樓歐式風格統一,但也僅僅是個客房。
程桑桑拉開衣櫃。
裏麵果然有不少禮服,吊牌都沒有摘,顯然是預防不時之需,尺碼有大有小,看起來是專門處理宴會上的突發情況。若不是情況不適宜,程桑桑都想誇一句想得真周到。
禮服一件一件地翻過。
程桑桑也沒找到這些禮服有什麼東西。
她隨便挑了一件合適她尺碼的小黑裙,正要拿下來換的時候,韓毅忽然說:“你過來看看,那是不是你說的流浪漢?”
程桑桑旋即奔到窗邊。
盡管燈光昏暗,可程桑桑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位流浪漢老伯伯正躡手躡腳地走在陰影處,他左右張望,猛地又在地上爬動,仿佛在躲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