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這麽簡單的道理我卻看不透呢?”長平喃喃道:“我總是在想我沒有資格去抨擊什麽。”

“畢竟和更悲慘的相比,我還是比較幸運的。”

“我害怕別人說我也有錯,十幾歲就是個的狐狸精。”

“我想讓自己清清白白,就算是殺人報復也要極裏渲染自己的無奈,借規則來作壁上觀。”

“我還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努力,所以才會窩囊。”

“是不是像外來者說的那樣,像祥林嫂一樣用這樣的循環來體現我表演欲,故意吸引別人注意。”

“甚至自己受到傷害去報復其他人,拉所有人下水是種很壞的行為。”

長平抬頭:“爸爸,我好像做什麽不對。”

岩世國似乎想說什麽,被長平直接打斷:“我說這些不是告訴你我需要安慰,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我聽到過各種各樣的話。”

“臨喬說的那些我有察覺,隻是他讓我意識到,原來我和你一樣。”

“同樣會去找理由,從不肯正視自己的感情。”

“我覺得我現在可以正視了。”長平神色平道:“我愛你,爸爸。”

岩世國的表情有瞬間的錯愕,他甚至有些難以置信,等待著接下來的轉折。

但是沒有,長平說完後便是靜默無言。

岩世鵬在旁更是恐慌:“大哥,這是的花招,她故意這麽說是想利用你。”

“不,不對,我就說父女哪有隔夜仇,血緣關係才是最難以割舍的。”

是嗎?真的是在示弱嗎?

岩世國沒有從長平身上感受到任何眷戀,以往哪怕父女兩個爭鋒相對,岩世國都有恃無恐。

他知道怎麽做才能將女兒控製在鼓掌之間,他看著女兒發瘋,看著對方幼稚又偏激的想法,看著對方不成熟的遊戲。

岩世國什麽也沒做,可是他什麽都做了。

他有千萬種“大人的理由”來慢慢磨,總有一天長平會聽話。

可當麵前的長平輕飄飄的說出“愛爸爸”,並且重新記起血緣親情的時候,岩世國反而覺得抓不住對方了。

長平這麽做並不是想要大團圓的結局,也不是利用,示弱等等。

而是她在臨喬的提醒下才發覺,自己似乎從未正視過以往經歷所誕生的感情。

她把自己擺在完美受害者的角度,為自己創造出“長平”的人設。

長平應該恨所有人,長平應該是最悲慘的,長平要被所有人背叛……可她最原本的名字叫做“岩文文”。

岩文文有過親情,有過快樂,有過幸福。

承認“有親情”非但沒有戴上枷鎖,反而忽然輕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