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宴道:“今晚鬧出這麽大聲響,明日滕王和肅寧伯那邊不可能沒有動作,你派人繼續盯著,六個時辰一報。”

楊宗應是,接著又道:“主子,那沈家小公子呢?”

陸宴思忖片刻,沉聲道“不能等,天一亮就將他送出京城。”他頓了頓又道:“順便將家的那個婆子和婢女,也一起送出城。”

楊宗離開後,陸宴擺弄著自己手上的白玉扳指,心亂如麻。

幾天之前,他便夢見十月初九的這一起大火,起初他不信,無論如何都不信。

可直到這場大火如約而至。

他便知道,沈甄這個人,他無論如何也得保下。

——

翌日一早。京兆府。

陸宴一邊寫著呈文,一邊聽手底下的參軍道:“大人前日料的果然沒錯,禮泉縣王家那個老爺確實有問題,昨日我派人去搜,發現井底有兩具女屍。”

“都是什麽人,查清楚了嗎?”

“根據仵作說的,一名是平康坊的歌姬,姓羅,已經從大媽媽那裏交了贖金了。一名是王照前年納的妾,沒有他殺痕跡。”參軍道。

聞言,陸宴頓住,用食指點了點桌子,半晌才道:“不對,他院子的屍腐味道,絕不止兩具屍體。”

他的言外之意是:兩具屍體,一個是妾,一個是歌妓,即便王照有什麽特殊癖好,玩死了她們,既然偽造成了自殺的樣子,便完全沒必要藏在家裏那麽久。

這樣的結果,與其說是他們搜出來的,還不如說是人家故意放在那裏的。

參軍瞠目,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立馬道:“屬下這就再去查一次。”

陸宴閉上眼睛,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昨夜沒休息好,緊接著又辦了一早上的案,當真是不讓人……

陸宴心裏還沒罵完,楊宗又提著一個鳥籠子走了進來。

“主子,您要的八哥買來了,老太太肯定喜歡。”今日是陸家老太太的壽宴,這隻八哥,是陸宴準備的壽禮。

前些日子老太太養的鸚鵡死了,傷心了好久。陸宴記在心上,不敢買同品的鸚鵡勾的人傷心,隻能買同樣能溫軟鳴唱的八哥,討她老人家歡心。

因著今兒是陸老太太生辰,剛一散值,陸宴就回了鎮國公府。

行至門口,就見三房的大夫人站在門外接人,隨後,牽著一位梳著少女髻的姑娘的手,一同進了府。

陸宴皺了一下眉頭,低聲道:“我記得祖母說過,今日隻辦家宴,不邀外人,這來的什麽人?”

楊宗回道:“那是三奶奶的外甥女,因為父親外調到荊州做刺史,所以要來府上住一陣子,今日是特意來給老太太祝壽的。”

陸宴斜眼看他:“你知道的這麽清楚,怎麽不提前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