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旭拿過來一看,越看越覺得熟悉,便對陸宴道:“陸大人,那王照的親姐,是不是就嫁給了鮮卑人?”
陸宴點頭,“確實如此。”
孫旭道:“那陸大人送先生回去吧,我還得再回趟衙門。”
——
上了馬車後,沈甄便摘下了帷帽。
她抬手理了理鬢角,看著陸宴道:“大人,我的發髻亂不亂?”
陸宴看著她澄澈的目光,抽了抽唇角,當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時車輪剛好壓過幾處凹凸不平處,車身一晃,擺弄發髻的沈甄便一個不小心,栽倒在他身上。
哪怕她並非故意,這樣的姿勢,也有了幾分投懷送抱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他是不是活該被撓?
第16章 分寸。
馬車軲轆軲轆地行進著,沈甄的栽倒在他身上,聞到了那股檀香味後,不由立馬彈了起來。
見他眉宇微蹙,她忙端坐好,擺弄了下自己的裙擺。
陸宴心中不快,神色也跟著冷了許多,見她老實了,便用食指揉著太陽穴小憩了一會兒。
徐徐的惠風將馬車的縵簾吹得忽起忽落,沈甄透過這縫隙,看著外麵的景色。長安真是一點都沒變,依舊是那般繁華,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吹拉彈唱,好不樂乎。
隻是昔日裏那個門庭若市的雲陽侯府,再也無人問津罷了。
穿過朱雀大街,便到了延福坊,路過一處府邸之時,沈甄突然抬手攥住了縵簾,街景後移,可她的目光卻隨著那不斷變小的宅院漸漸飄遠。
那是李府,現任工部侍郎李棣的宅子,沈姌的夫家。
一想到大姐姐,沈甄的心裏微酸,淚珠子還未湧出,便想到了自己不能哭,於是手勁一鬆,放下了縵簾,回了目光。
不看、不思、不念,就好。
沈甄深吸一口氣,還沒呼出來,小臉就被陸宴用手扳了過去。
他的拇指抵在她的下頷上,手勁兒不輕不重,沉聲道:“怎的了?”
沈甄看著他冷淡的目光,便知道眼下不是個開口的時機,搖了搖頭,低聲道:“沒、沒怎麽,大人歇息吧。”在沈甄看來,她的請求一旦被他拒絕,日後再想開口便難了。
得再等等。
接下來一路,陸宴一言未發,也不再看她,回了澄苑,便徑直回了書房。
沈甄看著他一反常態,著實費解。
明明她今日還幫了他的忙……怎麽就……
昏黃褪去後,便是漆黑的深夜,萬字花牆的角落燃起了燈,照亮了光禿禿的柳枝,和恆久不變的青鬆,院子裏的喁喁細語漸漸隱去,隻剩下,浴桶中發出的汨汨之聲。
未及亥時,陸宴推開了淨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