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家子都在哭,可唯有沈姌的眼淚燙著了李棣的心口。
他攬住沈姌的肩膀。
沈姌一把推開他,“李棣,你拿阿耶的事威脅我,我還能去哪!你的事,我還能同誰說!你竟還防著我!”
李棣頭回看到她這樣,心一慌,立馬道:“好、好,我不會再派人跟著你了,行嗎?”
默了須臾,李棣又道:“把怡蘭堂收拾出來給她住,行不行?”這個她,指的就是何婉如。
也不知為何,李棣在沈姌麵前,就是有些叫不出何婉如的名字。
沈姌不語。
“她有了身孕,我沒法再讓她走,不過你放心,我沒考慮過平妻之事,我與她已經和離,再入府,也不會高過你。”
沈姌看著他深情款款的眼睛,突然為何家女感到悲哀。
走趟鬼門關,就為了替這樣的人生下孩子,真的值得嗎?
“我有一個條件。”沈姌道。
“你說。”李棣又是一臉防備。
“從此刻起,何氏不許踏入我院子半步。”
李棣鬆了一口氣,“這是自然。”
傍晚時分,李棣離去,沈姌算了算日子,差不多又該去大理寺獄了。
——
翌日,天還未亮,李棣就匆匆出了門,工部進來修建城門,他作為工部侍郎,並沒有太多精力可以放在內宅上。
沈姌拉著清麗的手,“我們現在去大理寺獄。”
清麗點了點頭,“奴婢這就去叫人備馬。”
外麵下了一夜的雨。
沈姌跨出門,正要撐傘,雨便停了,濃濃的烏雲被風吹散,陰霾不在,露出了藍瑩瑩的天來。
馬車軲轆緩緩轉動,橫穿幾條街巷,來到了大理寺獄。
在向獄丞報了姓名之後,她跟著獄使來到了同上次一模一樣的地方。
“這間牢房的鑰匙隻有一把,在我們周大人那兒,還請李夫人等會兒。”獄使道。
沈姌細眉微蹙,有些不解。既然太子都已經替父親爭奪了探視權,那為何獄使手裏還沒有鑰匙?
半晌後,一道筆挺英武的身影,出現在了沈姌麵前。
周述安隨口道,“你手上拿的是什麽?”
“眼下已是夏季,我來給父親送些鞋襪。”說完,沈姌便將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
進牢房的東西皆需要經獄使的手,這是規矩。
周述安低頭掃了一眼,沉聲道:“不用查了,直接拿進去吧。”
一旁的獄使聽到這般語氣,立馬心領神會,躬身退了下去。
沈姌的目光一滯。
她什麽時候,同這位周大人,有了免查的交情?
周述安避開了她的目光,拿出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