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在這兒。”魯參軍雙手遞了過去。
陸宴低頭一看,緩緩起身,沉聲道:“人證物證都有?”
“都有。”孫旭有手指了下外麵,“孫家連訟師都找好了,長安名狀,宋景文。”
“事牽連至孫家,你也不便出門,這案子我就替你接了。”陸宴對孫旭道。
孫旭感激一笑,“那就多謝陸大人了。”
陸宴轉身出了簽押房,步履匆匆。
——
自打孫旭離開後,沈甄一直被關在刑房,抱膝坐在地上,四周沾著血跡的刑具,不免讓這屋子都變得陰森起來,心頭惴惴不安時,刑房的門開了……
“大人在此,還不速速起身!”衙隸在一旁嗬斥道。
光是看到那個熟悉的衣角,沈甄便知道來者何人,她輕咳一聲,起了身子。
小衙隸極有顏色地將桌上茶水倒滿,後又用袖子蹭了蹭一旁的杌子,隨後撤到了一旁。
“你先出去,不許讓任何人進來。”陸宴道。
“屬下明白。”小衙隸同情地看了一眼沈甄。
孫大人起碼還知道憐香惜玉,落在這位陸大人手上,怕是無甚好果子吃。
刑房的門緩緩闔上,陸宴坐下,看著沈甄,凜著嗓子道:“三姑娘真有本事,這才幾日,就鬧上衙門來了?”
“你可知孫家替孫宓連訟師都找好了?”
沈甄聽著他冷淡的語氣,心裏多少是有點委屈。
她還以為,他是極想見她的……
沈甄頓住了上前的腳步,垂眸看了會兒自己的裙擺。
陸宴手執折扇,輕敲了桌案,沉聲道:“本官問你話呢。”這般上位者的冷漠語氣,好像讓時間一下回到了去年十月。
沈甄雙拳攥緊,一顆心涼了大半,抬起頭時,眼眶都紅了。
陸宴垂在身側的手驟然握緊,忍了再忍,還是脫口而出,“你跟我紅什麽眼睛?”
其實他說完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是真的想她,也想見她,可等真見著了,又免不得想起了她和長平侯那些斷不去的情分。
不過話已出口,自然更改不了,他隻能硬著頭皮挺著。挺到她自己走過來。
沈甄知道他向來不喜自己哭,可紅了的眼睛,怎能說好就好?她索性轉過身,不再與他對視。
心尖發酸,小姑娘悄無聲息地掉了兩顆金豆子。明明是他說的,若是想他,就來京兆府找他……
身後的男人捂了捂心口,薄唇微抿,眼中的寒意漸漸退去,心生無奈。
剛想開口喚她,沈甄就轉過身來。
“我將可以自證的證據都留在清溪那兒了,大人派人去取一下便是。”沈甄垂頭,淡淡道:“是我不好,給你惹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