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一年冬日,沈姌染了風寒。沈姌不想過了病氣給他,便早早派人告知他不必過來了,哪知李棣非要親自照顧她,喂藥擦身皆是親力親為,沈姌越讓他走,他越是耍混。

於是翌日一早,李棣開始打噴嚏咳嗽,沈姌卻漸漸好了起來。

沈姌問他是否難受。

他說,值了。

不得不說,李棣那人,好似生來便會哄女人,相貌雖算不上俊美無雙,但那雙深情款款的眼神、讓人誤以為他情根深種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利劍,輕而易舉就能攻破女人的心防。

清麗一臉擔心,喃喃道:“姑娘……”

沈姌捏著耳垂,對鏡戴起耳璫,低聲笑道:“無妨。”是李棣教會她,原來,直達眼底的笑意,也會騙人。

沒有人值得她再去相信。

——

沈姌下午去了一趟西市。

推開百香閣的大門,走進去,恰好見到沈甄躬身打理花卉。

沈姌上前一步,將兩張地契放到了沈甄麵前。

沈甄拿過,驚訝的看了沈姌一眼,“大姐姐,這不是……”

“嗯,我的嫁妝拿回來了,上次聽你說想在東市那邊開個茶葉鋪子,我瞧著,這兩間鋪子位置不錯。”

沈甄接過,看了一眼道:“這位置確實是極好。”

沈姌瞧著她隱隱若現的梨渦道:“給你的,拿著吧。”

沈甄雖不願收陸宴的錢,但對沈姌給的鋪子卻是絲毫不抗拒。以至於陸宴在聽到此事後,拽著沈甄的耳朵質問她:“合著就拿我當外人,是吧?”

沈姌坐下,自行倒了一杯水,問道:“還忙得過來?”

沈甄道:“我手上的銀錢攢的差不多了,便想著把沈家以前的魯管家找回來,叫他幫著打理。”

沈姌點了點頭,“這是極好,畢竟不能事事親為。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同我說。”

暮鼓響起,沈姌回府,她剛一跨進門,隻見兩個婢女掉頭就跑,一個跑的快些,另一個被她直接摁住。

“抬起頭來,說說,為何見我就跑?”

婢女緩緩抬頭,與沈姌對視後,直接跪下,“夫人恕罪,夫人罰奴婢吧。”

連罪都沒定就請罰,這拖延時間的意圖未眠太明顯了些。

沈姌從她身邊走過,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掀起簾子,走進內室,擺了擺手,香爐煙霧繚繞,有些嗆鼻。

沈姌坐到榻上環顧四周,並未發現異處,卻在低頭的一瞬間,整個人呼吸一窒。

捂住嘴,幹嘔了一聲。

“姑娘這是怎麽了?”清麗緊張道。

沈姌的手心都在顫抖,她指著床榻道:“將這些被褥都給換掉,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