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是狐媚子,打發了便是了。”提起沈甄,長公主又歎了一口氣,“說起來,沈甄那孩子我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的,別說是狐媚手段,那性子,怕是連慌都撒不圓。”

長公主抬眸看了一眼房梁,回想起來雲陽侯夫人離世的那一年。那時她才多大,小小的身子裹著素縞色的麻服,哽咽著嗓子道了一句多謝長公主……

長公主算了算陸宴開始夜不歸宿的時間,又算了算沈家出事的時間,忽然感覺有一股血在往頭上湧。

過了片刻,劉嬤嬤又道:“世子爺對許家大公子下手著實是狠了些,老奴聽人說,許家大公子就算是醒來了,也怕是不能有子嗣了。”

長公主想起許威,不禁冷嗤道:“他可是一點都不冤。”

劉嬤嬤抽了抽嘴角,“此事許家不會善罷甘休,若是真查到世子爺頭上來,該當如何?”

“若是連這點事他都做不幹淨,那京兆府尹也別做了。”

聽這語氣,劉嬤嬤笑道:“這麽說,長公主是同意了?”

“不同意又能如何?”長公主眸光微閃,“方才該試探的話也都試探了,他什麽脾氣我這做娘的最是清楚。”

長公主起身,輕笑了一聲。

能叫他護到這份上,想必早就將人放在心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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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夏季,一到汛期,不同程度的洪澇災害的便會接踵而來,而元慶十七的年的這一場洪災,顯然應了葛天師搖頭晃腦說的那句,一發不可收拾。

不隻是黃河,汴渠、東北方向的永濟渠,都一一受難。

黃河決口,河道南擺,連著幾日早朝,工部同其他部門吵翻了天,治河的決策提出一個,否決一個,因著沈文祁的前車之鑒,誰也不想擔責任。

人人秉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思,治水之策也就遲遲定不下來。

黃河流域受災的百姓越來越多,水災遍及豫東、魯西南等地,接連死了八千人不說,還衝毀了會河,漕運受堵,情況越來越危急。

百姓紛紛指責朝廷不作為。

可眼下工部那些人有幾分能耐,成元帝心裏也清楚,他們眼下提出來的那些決案,若真是實施了,無異於往河裏白送銀子。

成元帝深呼一口氣,招了招手,喚來盛公公道:“去刑部大大牢,把那個葛天師,還是什麽天師給朕找來!”

盛公公掐著嗓子道:“回稟陛下,是朱天師,葛天師已經被斬首了。”

“那就把這朱天師給朕找來!”

盛公公傳消息出去,不到兩個時辰,刑部尚書便壓著朱天師來到了聽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