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之後,陸宴、陸庭和陸燁接連走出明瑞堂,月影浮動,三個男人在涼亭裏靜坐,少酌了兩杯。

陸燁搖了搖手上的杯盞,一飲而盡,笑道:“瞧老太太這意思,鎮國公府這是要辦喜事了。”

陸庭對陸宴道:“那先恭喜三弟了。”

陸宴提了提唇,笑道:“要恭喜,也是我恭喜你。”

陸宴雖算不上禦女無數,也算得上是閱女無數,方才那位秦家表妹看他的眼神,他瞧的十分清楚,七分的抗拒,二分的不願,還有一分,暫且算是尊重吧。

總之,傾慕之意,是半分都沒有。

陸庭“嘶”了一聲,表示不服,隨手敲了下桌子道:“不然打個賭?”

陸宴飲了口酒道:“賭注呢?”

“你容我想想……”

這廂正說著,楊宗緩緩走來,低聲道:“主子,老夫人和長公主叫您去一趟嘉安堂。”

聞言,陸庭“噗”地一聲笑出來,道:“早知道我就該賭大些,將你書房裏那些藏著不給見的寶貝都弄到手裏來。”

陸宴笑的十分自信,“一個你都帶不走。”

陸宴走近嘉安堂,掀簾進屋。

陸老太太端坐在榻上,靖安長公主坐在一旁的圓凳上,香幾上青白釉雙耳三足香爐冒著嫋嫋青煙。

見他來了,老太太招了招手,“快過來。”

陸老太太看著自己最為疼愛的孫子,不由長歎了一口氣,席上還掛在臉上的笑容現在是丁點不剩了。

幾番想開口,可話到了嘴邊,到頭來還是咽了下去。

“祖母要同我說甚?”

陸老太太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坐下。”

少頃,先誇讚了一句,“以你的年紀,能做到今日這個位置,祖母這心裏,以你為傲。”

陸宴苦笑。

得。

這樣的開場白,一聽便是有接下來。

果不其然,陸老太太緊接著又繼續道:“可祖宗還有句老話,男子應先成家,再立業。秦洛那孩子你也見了,是極富才情的一位姑娘,模樣也沒得挑,我本有意讓他嫁你為妻,可方才問過才知道,人家屬意的是庭哥兒。”

陸宴一笑,“這不是好事嗎?”

“是好事沒錯,可你就不想問問是為何?”

陸宴蹙眉道:“這有甚好問的,穿衣戴帽,各有所好。”

靖安長公主在一旁瞪了他一眼。

“秦家是介意你常年流連於花街柳巷,風流韻事傳的滿長安都是!”說到這,陸老太太就氣不打一處來,深吸一口氣道:“可你以前、以前可不是這樣!”

陸老太太知道她這孫子挑剔,她曾經一度以為陸宴是要娶個仙子回來才肯罷休,誰知年紀一長,男人的這點劣根突然就拔地而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