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我是該回去歇息了,走吧。”

長公主走後,男人摸了摸胸口,直接脫了衣裳。

他的胸口,為何沒了箭傷,那兩處疤呢?

這時,婢女正好進來送藥,一推門就看到了男子精壯的背脊,藥盞“啪”地一聲碎落在地,“奴婢重新去熬,奴婢這就告退。”

陸宴回眸,冷聲道:“楊宗呢?”

婢女不敢抬眸,老實道:“楊侍衛在外頭。”

陸宴道:“叫他進來。”

未幾,楊宗提著嘴角邁進了屋子,“主子,您總算是醒了!”楊宗想了想,躬身行了個大禮,道:“恭喜世子喜得麟兒!”

陸宴身子一僵,棱角分明的喉結緩緩下滑,“楊宗,今夕是何年?”

楊宗道:“主子方才說什麽?”

陸宴凜聲道:“今日,是何年何月!”

楊宗道:“元慶十九年,正月二十八。”

陸宴跌坐在榻上,雙手放於膝上,低頭看著自己的拳頭。

元慶十九年……

這不就是他毒發的那一年嗎?

思及此,陸宴不禁抬手揉了揉眉骨,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怎麽還有個孩子,誰的孩子?

楊宗低聲道:“主子,您不去看看夫人嗎?”

陸宴抬眸,疑惑道:“夫人?”還有個夫人?

這下楊宗都些懵了,他訥訥道:“是啊,夫人還在等您呢。”

陸宴下意識道:“你說的許七娘?”

說到此處,楊宗的眼睛瞪地如同見鬼一般,低聲道:“世子爺,您說什麽呢!什麽許七娘!您要不要把白大夫請來看看?這話若是叫夫人聽見……”

陸宴直接打斷道:“她在哪?”

楊宗道:“北苑剛清理出來,夫人還在裏頭。”

“我去看看。”陸宴冷著一張臉,想著與其在這聽,還不如親眼看看。

陸宴穿了衣裳,披上大氅,走出肅寧堂,大步流星地繞過結了冰的池塘,雪花落在了他的肩上,他站在北苑之外,定住,深吸一口氣。

他側過頭,頷首對著一個婢女道:“進去通報一身。”

婢女一愣,“是。”

站在他身後的楊宗眼珠子都要掉了。

世子爺進夫人房裏,何時讓人通報過??

須臾,婢女躬身給他開門,陸宴跨進門,抬眸,全身的血液在刹那間沸騰,他喃喃道:“沈甄?”

你不是離開長安了嗎?

陸宴看著沈甄垂眸逗弄著身邊的嬰孩,眉眼帶笑。

“世子爺醒了?”棠月端著熱乎乎的帨巾站在門口。

沈甄循聲望去,剛好看到陸宴負手站在門口,冷著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