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沈文祁會說出“用情至深”四個字來。
沈文祁以拳抵唇,輕咳了一下,“姌姌,朝朝暮暮易,兩情相悅難,你自己考量,阿耶都聽你的。”
說罷,沈文祁拍了拍沈姌的肩,走了出去。
用情至深、兩情相悅難。
沈姌看著桌案上戶籍徹底語塞,隻得出了一個結論——她的父親,果然是憑著真才實學爬到工部尚書一職的。
清麗瞧見自家主子扶額歎息,不由低聲道:“此事鬧到這個份上,娘子心中可有打算了?”
沈姌側頭看向支摘窗。
她心裏清楚,周述安把事做到這份上,就是鐵了心要娶她,可她……
沈姌倏然站了起來,道:“清麗,備馬,隨我出去一趟。”
清麗道:“娘子這是要去哪?”
沈姌道:“去周府。”
與其思來想去沒個結果,還不如直接了當說個清楚。
清麗驚訝地張了張嘴,“娘子這是要親自登門?這……這不合禮數吧。”
沈姌勾了下唇角,幾不可聞道:我與他,本就沒什麽禮數好講。
清麗沒聽清,又道:“娘子方才說甚?”
沈姌道:“無事,走吧。”
秋風驟急,不一會兒便淅瀝瀝地下起雨來。
馬車穿過街巷,雨勢越來越大,馬蹄踩在青石板路上,濺起一片水花,車夫高抬韁繩,道:“到了。”
不遠處的匾額上赫然寫著周府二字。
清麗將油紙傘橫在沈姌頭上,低聲道:“奴婢這就去敲門。”
沈姌攏了攏身上的連帽大氅,道:“咱們不走正門。”
二人繞了一圈,找到了周府的小門,沈姌抬手敲了敲,隔了好半晌,才有人拉開了門。
於管家一見是名女子,不禁嚇了一跳,“娘子是……”
“工部尚書沈文祁之女沈姌,有事要見周大人一麵,勞煩通傳一聲。”
於管家連忙側過身子,“娘子請進。”
這位娘子,他是不敢攔的,畢竟周府東華苑庫房裏鎖著的,都是本該送往沈府的聘禮。
穿過懸廊,清溪低聲道:“這周府……怎麽除了這管家,一個人都沒有?”
沈姌也在好奇此事。
朝中三品大員的宅院,怎會如此清冷?陳設簡潔便罷了,怎麽下雨天,連個灑掃的婢女都沒有?
須臾,他們來到了書房門前。
於管家回身道:“娘子稍等。”
於管家走進去,低聲耳語一番,周述安眉宇一蹙,沉聲道:“當真?”
“自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