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安娜小姐真是天才,竟然通曉這麽深奧的知識!”
有人故作驚歎,不懂裝懂地指著一個入門級的觀點撫掌。
“不愧是蘭斯家的小公主,哎呀,我上次看到這個詞語還是在一群頭髮花白的老頭子們的學術會議上,咱們小姐年紀輕輕……”
有人賣力吹捧,雖然那個詞語是她現編的,注釋小字裏寫的清清楚楚。
“太巧了,我也對這個領域感興趣。你這裏提到的錢教授,下個月他是不是有一場演講在瓦森星城?在下是否有幸與黛安娜小姐共赴呢?”
有人試圖和她攀關係,甚至不知道她文中引用的“錢教授”都病逝八年了。
而在瓦森星城開演講的那位教授,他的題目似乎是——“從母豬的產後護理看古藍星紀元後期畜牧業狀況”。
背地裏卻笑說,什麽學術研究。
嬌氣包大小姐的一時興起而已。
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黛安娜的小臉更難看了。她憤憤地抬起眼,等著麵前的少年會說出什麽。
卻愕然發現,對方毫不留戀地將目光從自己身上移開了。
“黛安娜小姐是嗎?你寫的東西太深奧了,這超出了我的知識範疇,從第十頁開始我就看不懂了。”
黑發少年的聲音清冽沉穩,雖然說著抱歉,卻沒什麽語調波動。他又把目光投回紙稿上,手指居然還翻了幾頁。
“你這裏寫的,‘精神意識投射的成功與否隻受限於其承載基體的契合度,而非受限於承載基體的物種本身’,是什麽意思?”
“是說生物的意識有可能轉移到與自己物種不同的另一種生物上嗎?”
黛安娜徹底愣住了。
“不……不是。啊也、也不能說不是……”
她手忙腳亂,結結巴巴地用腦子裏一連串深奧的學術用語解釋了一通,但由於太緊張,最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黑發少年無奈地輕笑了一下:“還是不懂,算了,是我太笨。”
“你知道卡倫教授嗎,上個月他在凱奧斯做過一次講座,講的是機甲的精神操縱係統。他說想要實現精神操縱,最大的難關不是連接大腦中樞神經係統與機甲操縱係統這個操作本身,而是在連接後如何保證兩者的穩定與互不傷害。”
他將手中的論文紙稿又翻了兩頁,指著某一行:“和你這裏講的第四點有點相似,但是你們探討的角度不同……”
“當時那個講座,我因故沒能聽完,不介意的話我想聽聽你的看法,你覺得機甲的精神操縱有可能在十年之內在軍方投入實用嗎?”
黛安娜愣愣地站在那裏看著他。
她眼眶一酸,忽然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啪塔啪塔往下掉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