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憑他倆根本挖不開這麽厚的雪層,手機又在被埋時掉了,聯係不上救援隊和基地,隻能立刻回去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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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隻用五分鍾就飛回了基地。

沙漠青將他放下又馬不停蹄地趕往救援站,季庭嶼則像個冰雕一樣踉踉蹌蹌地撲向救生艙。

厚重的大門打開,灰頭土臉的隊員像一窩等待母親的麻雀,齊刷刷轉頭看向他,期望他帶來一些好消息。

但季庭嶼卻說:“雲斷山塌了。”

隊員臉上閃過很多情緒——驚愕、恐慌、悲憤,而後就是無奈。他們條件反射地站起來,穿衣服的穿衣服,拿裝備的拿裝備,動作麻木卻迅速。

根本不需要命令,他們在尼威爾駐守七年,早就將這裏的住戶視為同胞,救人搶險已然成為本能。

自己的生命被威脅時怕成那樣,去挽救別人的生命時卻連眼皮都不眨。

所以季庭嶼始終不願相信自己隊伍裏有奸細,縱使這些人有的膽小、有的懦弱、有的追名逐利、有的窩藏壞水,但在生命麵前都是一樣的堅定而無畏。

眼下情況不能開車,因為積雪將路給衝了,雪層高而不實,分分鍾把車捂住,那批戰馬則正好排派上用場。

季庭嶼安排馬術好的都騎馬,其餘人和裝備坐車沿馬蹄踏出來的路走。

所有人都穿上鹿皮騎裝和高筒靴——這是雪災救援專用裝備,沾水不濕,禦風防寒,最重要是能保住腳。

以前經常有人救雪時雙腳被凍僵到沒有知覺,等意識到時已經壞死,隻能切除。

裝備還在裝車,馬隊先行。

有個小o叫住季庭嶼,問他在雲斷山腳有沒有看到格蘭一家,那家的女主人是她的好友,昨天還邀請她去參加小孩子的三歲生日宴。

“孩子腳上是不是戴了鈴鐺?”

女孩一聽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

就是什麽,她沒有說完,因為她反應過來,既然見到了孩子為什麽沒有帶回來?

因為已經帶不回來了。

女孩眨了眨眼,傻住了。

季庭嶼撇過頭,拍拍她的肩:“沒時間為逝者哀痛了,格蘭和那五十多個人都在等著我們。”

他說完大步走到隊伍前,牽過一匹黃驃大馬翻身而上,騎裝裙擺在風雪中掠過半圈。

戰馬前蹄揚起,馬頭朝天咆哮出嘶嘶長鳴,季庭嶼扯住韁繩,揚手一揮鞭:“走!”

黃驃馬猛衝出去,身後二十多匹高頭大馬如亂箭齊發般緊隨其後,狂飆疾馳,濺起一路飛揚的雪泥。

盡管他們特意走的小路,還是消耗了七八分鍾時間,離最佳救援期隻剩一刻鍾。

距離雲斷山二百米時,山另一側突然衝過來三輛牛車,打頭兩輛上拉著十幾個人,一水兒獵戶打扮,後麵那輛則用油氈布蒙著,不知道裝的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