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弄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笑的,他說的難道不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去而複返的小鵪鶉正巧聽見這番抵毀,眼眸明明滅滅,好半天不曾出聲,直到白跑過來,用大腦袋頂了頂他屁股,他才走進簡易廚房,把掛在樑上的獸皮口袋取下來。
「那不是毒藥,是救命的藥,為什麼你們不相信?那孩子便秘,已經一個多月沒排泄了,皮膚發黃,臉上長斑,肚子腫脹且堅硬如石,再不讓他徘泄,他會死掉。我最後解釋一次,你們愛信不信,反正男神一定會相信我的,是吧?」他用幼獸一般水潤晶亮的大眼睛朝男神看去。
周允晟還在笑,擺擺手讓小鵪鶉趕緊走:「還愣著幹什麼,等你回來做飯。」
這句話勝過千言萬語,小鵪鶉響亮地答應一聲,騎在白身上顛顛去了。
坤拿這群人無法,也就不再多勸,反正他絕不會吃小鵪鶉經手的食物。要知道為了防止他下毒,部落裏的雌性從不讓他接近烹煮食物的火堆。若非他指出幾樣能吃的植物莖塊,將功抵過,他早就被驅逐了。
「我出去打獵。」坤掰斷一根樹枝,用鋒利的爪子將前端削尖,做成長矛。
趙玄嘶吼一聲,表情很是不悅。
周允晟盡職盡責地翻譯:「在我的領地上,不允許巴岩部落的人打獵,要嘛死,要嘛滾出去。」
坤溫和的眉眼瞬間凜冽起來,怒道:「原來東部森林的獸潮是你們搞的鬼!」
趙玄尾巴一甩,將坤遠遠抽飛。好在雄性獸人皮糙肉厚耐摔打,撞上一棵大樹後掉落在地上,隻是額角破了點皮,並無大礙。他用長矛支稱著自己,怒氣勃發的表情已被驚懼所取代。
「想死還是想滾,你可以選。」周允晟不厭其煩地重複。對一心求死的人,他還是比較寬容的。
坤迅速收斂起所有情緒,說道:「對不起,剛才是我冒犯了。我已經被族人拋棄,沒有地方可去,我既不想死也不想離開,我想留下,對不起。」話落他跪在地上,雙手平貼地麵,額頭抵住手背,做了個臣服的姿態。
這人不但臉皮厚,有城府,還很能屈能伸,是個人才。
周允晟冷笑一聲,帶著蠢獅子爬上樹屋休息。
坤跪了很久,確定一人一獸並未有驅趕自己的意思,這才慢慢站起來,英俊的臉龐扭曲成憎恨的表情。
若不是小鵪鶉刮掉神血,他怎會淪落到被族人拋棄的地步?也不知道誰補了自己的缺,成為艾迪的第二伴侶。若想把艾迪搶回來,他必須為部落建立足夠的功勳。
那雌性既然能帶回來這麼多鹽,身上必定不缺紅晶,若是能把紅晶和房屋的建造方法弄到手,他便能風風光光地回到族地。這樣想著,坤立刻釋懷了,心平氣和地朝附近的湖泊走去。木棚子裏掛了那麼多鹹魚幹,看來這些人的主食是魚肉,他撈幾條魚吃總可以吧。
魚肉多刺、味腥、卡喉,除非餓得快死,否則坤從不吃那玩意兒,沒想到有一天竟要以此為生。他一路走一路腹誹,心中淤積的怨氣也就越濃,走過那條等同於禁地的小溪,遙望遠方自己曾居住的絕壁,愈發怒火狂熾。
若是這頭金毛獅子沒來,東部森林依然是巴岩部落的領地,他們何至於用珍貴的雌性去交換在北部森林打獵的資格,何至於與達達部落產生流血衝突?若能殺死那頭獅子就好了。坤垂眸,掩飾目中流瀉的殺意。
但他知道自己單槍匹馬,根本無法殺死金毛獅子,隻能智取。思來想去,他眼睛微微一亮,頓時笑開了。他們不是對小鵪鶉深信不疑嗎?那麼等小鵪鶉摘回紫果和朱果,他隻需冷眼旁觀就夠了。
等這些人全被毒死,他便能進入他們的樹屋搜索紅晶和食鹽,然後帶著這兩樣珍貴非凡的戰利品回去與艾迪結契。
坤越想越美,步伐也變得輕快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