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洛堡機修部每天會受理各種各樣的報修工作,其複雜程度良莠不齊,但以寧隨遠的知識儲備似乎完全可以應付,才來一周他就完全適應了。
在餐廳窗口打了一份卷心菜和雞胸肉,寧隨遠轍回餐桌邊放下餐盤,就看到路陽將一個剝好了殼的雞蛋放在嘴邊吹了吹,恭恭敬敬的放在了他的米飯上:“遠哥,你吃。”
寧隨遠舉著叉子沒動,掀起眼皮:“有事說事。”
路陽嘴角一垮:“遠哥,七天了!我還是查不出賽坎達聲呐的問題!”
寧隨遠叉了一塊菜心塞進嘴裏:“我說了,它沒有出問題。”
“那為什麽會突然幾哇亂叫呢!”路陽說:“它可差點造成聲災難啊!”
“不知道。”寧隨遠說。
“連你也不知道。”路陽崩潰:“完了我真的要被趕回家了!”
“回家開五金店?”難為寧隨遠居然記得這個:“挺好。”
“那不行。”路陽說:“我媽花了好大代價才把我送進機修部的!我們家三代人就出了我這麽一個國考過線的!是家族榮譽。”
寧隨遠:“哦,學霸啊。”
路陽:“……我怎麽覺得你在嘲諷我。”
寧隨遠:“沒有,讚賞。”
路陽:“……還真隱晦啊。”
他難過的埋頭吃了一大口肉:“雖然我真的很差勁,但是我不能讓我媽的努力白費……她之前借的債還得靠我工作的津貼還呢。”他越說越喪了,捶了一下餐桌:“難不成賽坎達它成精了?變成了一個會釋放超聲波的蝙蝠怪!”
寧隨遠的眸光微動:“你說什麽?”
路陽:“啊?我說……我得還債。”
寧隨遠:“後麵那句。”
路陽:“蝙蝠?”
寧隨遠倏地將餐具一扔,起身道:“我想我知道原因了。”
距離納洛堡軍校五公裏以外的曠野上,一輛裝甲車轟然駛過,它表麵被五彩繽紛的油漆塗鴉,“HOTDOG YUMMY!”等詞讓它看起來像極了一輛餐車。
而事實上,食物的香氣也在不斷的從車頂的通風口裏飄出來。
“我去,香斃了!”一個胖子從彈簧床上坐起來,直勾勾的望向小廚間:“瀟姐你到底在做什麽啊?”
“油潑辣子麵,我家鄉菜。”楊瀟說,她是個二十多歲的美豔女郎,穿著一身作戰服,大胸細腰的蹲著,正把煮熟的麵往碗裏撈。
“你讓我也嚐一口……”廖鵬吸溜了一下說。
楊瀟瞪他:“我開了一天車餓都餓死了,好不容易煮碗麵,別跟我搶。”
“你是不是還偷偷烤了羊肉串啊。”廖鵬說:“我聞到孜然味兒了。”
“那是小高的信息素。”楊瀟說。
廖鵬磅礴的食欲無處發泄化為怒氣:“高德你有毒吧,大晚上釋放什麽信息素!”
“降低被劫車的概率。”晚班司機高德說。
“誰他媽會劫一輛全是Alpha的裝甲車!”
“這哪裏像一輛裝甲車?”高德沒好氣的說:“每次在有人的地方逗留我都要跟人解釋我們真的不賣熱狗。”
廖鵬頓感憋屈:“頭兒,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不跟姚偉對簿公堂也就算了,掉頭就走算什麽事兒啊?我可聽說了,姚偉為了競選國防部總長到處宣講拉票,支持率蹭蹭蹭的,咱得留在一區多刷存在感!不能讓他再擠兌你了!”
“是啊,前一天被聘後一天就被安排下基層,還是去到十區那種重軌都不通的窮鄉僻壤,哪像個正處級幹部的待遇,這不是明擺著想讓你趕不上就任儀式嗎?”楊瀟說:“幸虧胖子留了一手,哎不得不說,廖鵬你那視頻合的還真像!”
“我就是合的再像也架不住我們長官嫌辦公室的地板燙腳。”廖鵬白眼。
“啪”坐在車尾的男人將膝頭的書合上,低音炮穿透了整個車廂:“都皮癢了?話這麽多。”
廖鵬:“我們在為您抱不平啊長官。”
楊瀟:“作為您忠實的顏粉,十天前您站在我跟前我都沒認出您來!我死也想不到帝國最有型的Alpha能埋汰成那樣!”
高德:“就是就是。”
季珩抿了抿唇。
大半個月前他在回一區的途中遭遇了一群來歷不明的雇傭兵,荷槍實彈的追殺迫使他不得不偏離正常路線,徒步穿過偌大的六區版圖,這段記憶著實不怎麽讓人愉快,季珩不欲讓屬下知曉擔憂,散漫的揭過:“我也是被逼的,你是不知道十區的O有多奔放,我不把自己整醜點早失身了,那就成作風問題了。”
“太窩囊了!”廖鵬倒回彈簧床上扭成一條:“外麵也打不起來,裏麵也打不起來!我討厭和平!”
“你有病吧?”季珩說:“和平不好?”
“和平是好,但和平年代的士兵真的很難。”廖鵬說:“我當初參軍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保家衛國麽?現在好了,我每天都在懷疑人生,感覺自己除了吃啥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