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將國土劃分為一到十二區,一區作為國都是帝國最繁華的地方,十二區最偏遠落後,六區處於帝國中南部,經濟發展靠前,房價又不會像一區那樣高的驚人,非常適合居住。
一路上鱗次櫛比的高樓和閃爍變換的燈光迷亂人眼,跟複古而守舊的納洛堡軍校相比,儼然是兩個世界。
“難怪我媽媽一直說讓我努力工作賺錢,爭取在主城買套房。”路陽輕聲說:“可現在.”他頹唐的耷拉下去腦袋。
路陽的話加重了寧隨遠的無力感,他默了片刻,言辭匱乏:“你.回家了?”
“嗯,我從這兒轉車,晚上就能到家了。”路陽說:“遠哥,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
寧隨遠:“我.”
路陽揮手:“有緣再見啊。”
列車飛馳。
風掀起了寧隨遠的額發,他望了會兒呆,湛藍色的眸子猶如無盡冰海。
他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一如路陽所問的,他們明明是受害者,
轉身離開站台,他才發現路陽回家了,自己卻無處可去,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幾個月之前,他還不是“寧隨遠”的時候。
他說不清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不是恐懼也不是憤怒,而是一種難言的孤獨,他像個沒有根莖的浮萍,即便不會輕易死掉,卻要在偌大的世界裏不停的漂泊。
他身上穿的還是當初在寧家得到的舊襯衫,離開了納洛堡,他甚至沒有自己的聯係方式。
回顧這麽久以來的作為,他開始不明白自己最初為什麽鐵了心的要參軍。為了錢?為了地位?為了扭轉別人的看法?
好像都不是,他睜開眼伊始腦子裏是一片空白,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隻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叫囂著。
中央軍校,國防部.
也許那才是他的歸宿,他死也該死在那裏。
寧隨遠走出人來人往的車站,看見出口處有幾個男人在將一個Omega女孩往麵包車上拉扯,他往近走了幾步,那女孩宛如看到了救星,歇斯底裏的喊道:“救我!同誌救我!”
“紅紅,咱們有什麽事回家解決。”那男人看了寧隨遠一眼,大聲說:“夫妻哪有隔夜仇啊!”
“我不認識你!我也不叫紅紅!”女孩嚇得渾身發抖:“你放開我!”
“你看,這娘們兒還在跟我生氣呢!”男人又說,他已經用這套說辭打發了沿路的城管和絕大部分不愛管閑事的人,非常的有自信。
寧隨遠眉峰軒起,他心情本就不好,這會子胸口暗火燃燒,慢慢捏響了指骨。
那幾個O販子都是低等Alpha,寧隨遠又不受信息素壓製,兩拳就趕跑了。
女孩受到了不小的驚嚇,站在原地還有些恍惚,寧隨遠想了想,去到街邊的便利店買了瓶礦山水。
“三十銀幣。”店家說。
寧隨遠正要刷住民卡,聞言一怔:“這麽貴?”他掃了眼自己的餘額,硬著頭皮準備刷,女孩卻走了過來。
“我來吧。”她掏出住民卡說:“拿兩瓶水,再拿兩個飯團,謝謝。”
寧隨遠頷首。
“哪能讓你救人又破費。”女孩笑了笑說:“我心理素質也沒那麽差,請你吃飯啊。”
寧隨遠盯著她豐沛的帳戶餘額看了看,心情挺複雜。
“你很缺錢嗎?”女孩注意到他的動作,遞了飯團和水給他。
“我.”寧隨遠略感局促。
“天呢!”女孩直言不諱:“看你的氣質還以為你是哪家的小少爺呢。”她咬了口飯團說:“我叫甘橘,在紅楓庭40號工作,你要是不介意可以跟我一起,工資不錯,老板人也都挺好的。”
寧隨遠捏著飯團默了片刻:“我可以。”
現在沒什麽比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更讓人安心的了。
夜色中,和風氣息十足的曲水在石板下方潺潺流淌,蜿蜒的石板街兩旁栽滿了一簇又一簇的紅楓,楓色如火,將一整條街裝點的浪漫又妖冶,偶有片葉凋零,落在石板縫中便隨水而流,街道兩旁燈火通明,店麵人進人出,迎來送往,畫著白麵的藝伎在門前攬客,這就是六區有名的紅燈區——紅楓庭。
一路上不少漂亮女人都在朝寧隨遠拋媚眼,寧隨遠慣常挨不住這些,耳根被楓色綴染,他局促的低下頭,加快腳步。
他途經一家雜貨鋪,這家鋪子大隱隱於紅燈區,常賣一些私人偏方特效藥之類的。簷下的紅燈籠隨之晃動,鋪子前的顧客猛地一怔,回頭。
“寧隨遠?”他震驚到自語:“不是吧,他怎麽會在這裏?!”
仿佛是被氣笑了,他拍了拍鋪麵招呼道:“老板,退燒藥我暫時不要了,不好意思。”說罷他將雙肩包緊了緊,旋身跟過去。
甘橘領著寧隨遠從一個裝點精致的居酒屋後門入,躡手躡腳的穿過長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