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陽的麵色由白變紅再變紫, 雙目翻白, 出氣多進氣少,就在這時, 一個紅發白裙的影子飛奔過來, 厲聲吶喊道︰“你給我住手——”
雪萊縮在角落裏,已然被嚇得失去了思考能力,無意識的張大了嘴,他就看見一個梳著馬尾辮的紅發姑娘裙袂翻飛, 一步落在拉斐爾身邊, 雙手高舉,握著一根大號的注射器,狠狠的朝著拉斐爾的後脖頸紮了下去, 將活塞一路按到底。
那姑娘看著嬌俏可人,下手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狠辣利索, 不帶一點兒猶豫!
拉斐爾萬萬沒料到注射器還有這種妙用, 連疼都沒來得及叫,手上的動作僵了僵,緊緊掐住路陽脖子的五根手指就陷入了麻木,顫巍巍的分離開。
朱蒂二話不說撲過去將拉斐爾的手掰扯開, 將個路陽扶起來,大力的拍打著路陽的背。
“小路!你沒事吧!”
路陽劇烈的咳嗽著, 有血沫兒從唇角噴濺出來, 他脖子上一圈青紫的手印十分駭人, 咳的厲害了又開始幹嘔,眼鏡上霧氣騰騰,一張臉煞白如紙。
朱蒂一摸路陽的後腦勺,路陽瞬間整個人都繃緊了,“嗷”的慘叫,朱蒂也嚇了一跳︰“天哪,拉斐爾這下的是什麼狠手啊!腫了這麼大一個包,別是顱內血腫吧,走走走先去跟我拍個片子檢查一下!”
“不,不用!”路陽按下朱蒂的動作,他死死的盯著地上的拉斐爾,猩紅的眼眶裏全是恨意︰“他剛才說漏嘴了!他被我激的說漏嘴了!”
“他說什麼了?”朱蒂問。
“他說‘我沒養過巨蛇!那麼大的蛇我怎麼可能養!’”路陽喘了口氣,斷斷續續的吼道︰“他養過蛇!他沒養過蛇他他他不可能這麼說!”
“對啊......”雪萊小聲的說︰“我也聽著怪怪的,他總強調蛇呢。”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拉斐爾!你醒醒!!我跟你沒完!!”路陽掙紮著爬起來,他就像一條受了傷的日益成長起來的小獸,要將曾經受過的屈辱統統報償回去。
“哎呀!拉斐爾一時半會兒起不來,我給他打了高濃度的麻醉劑!你也消停會兒吧!你信不信我也給你打一管子鎮靜劑!”朱蒂氣哼哼的按住他的肩膀罵道。
“我!”路陽扭頭,渾身顫抖的像是秋風中的落葉︰“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
“我知道,你是被拉斐爾逼出納洛堡的,對吧?”朱蒂認真的說,紅發的醫務官小姐眸中難得的閃爍著一抹幽暗深邃的光。
“他和秋田淳聯合起來害我們!而且不止是這樣!”路陽扯住朱蒂的袖子,目眥欲裂︰“他——”
“他還沾上了人命。”朱蒂替他說了︰“謝爾茲,你和小寧,還有——秋田淳死了你知道嗎?”
路陽剛要說話,聞言猛地頓住,像是回不過神來,片刻後他才憶起那個長滿了雀斑的東洋矮子的模樣,訥訥道︰“什麼?秋田淳死了?”
“有天晚上出去巡夜就再沒回來,後來屍體臭了才引起大家的注意,掘地三尺發現被埋在陵堡底下。”朱蒂說。
路陽渾身瑟縮了一下,瞳孔因為驚恐而縮小。
“我那天晚上看見秋田淳和拉斐爾在騎士堡下見麵。”朱蒂低聲說︰“我猜這事兒跟拉斐爾脫不了關係。”
“那你為什麼沒有檢舉他——”
“我檢舉不了他。”朱蒂擰眉,深沉的說︰“我沒有證據,即便我有證據,也動不了他。”
“為什麼?!”
“你知道嗎?拉斐爾‧尤金裏斯一開始考進的是中央軍校,在剛考進去的時候就有過醜聞,那個時候他才十七歲,像你這麼大,他強行標記了一個omega,後來不肯承認負責,那個omega就吞槍自盡了,拿的就是他拉斐爾‧尤金裏斯的配槍,證據確鑿。”朱蒂說。
不光是路陽,旁邊兒慢慢挪過來聽八卦的雪萊也渾身一震,聽到“被強行標記的omega”時就嚇得哆嗦起來。
“出了這麼大的事,拉斐爾非但沒被判刑,還能繼續當高等士官,隻是被從一區最好的軍校罰到了六區,你就知道尤金裏斯家族的勢力有多大!”朱蒂說。
“我隻知道拉斐爾的爸爸在三區當官......”路陽喃喃道。
“他爸爸不是尤金裏斯家族最厲害的,三區的官員算得了什麼呢?”朱蒂說︰“他們家最厲害的是拉斐爾的叔父。”
“他的叔父是誰?”路陽顫聲問。
“他的叔父在中央科研所工作,是寶藏級別的科研人員,因為科研是帝國的最核心力量,所以中央科研所裏的頂層人士個人信息都是保密的。”朱蒂說︰“但是這樣的人地位崇高,手中的權力之大你也無法想象。”
朱蒂的形容讓路陽渾身發冷,路陽忽然覺得他跟寧隨遠能在納洛堡苟活至今,完全是依靠幸運之神的眷顧。
“那就......那就拿拉斐爾完全沒有辦法了嗎?”路陽悲憤道︰“就任由他這麼胡作非為嗎!”
“如果是放在從前的形勢下,我想跟你說是的,你拿他沒有辦法,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朱蒂的嗓音壓的更低,路陽第一次覺得他認識的朱蒂有些陌生,這個看似嘻嘻哈哈的年輕姑娘能當上納洛堡的首席醫務官,不是完全沒有原因的。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英雄逢亂必出!”朱蒂說︰“小路你懂我的意思嗎?”
路陽︰“我不太懂......你是讓我像季處長一樣爭軍功往上爬,然後再製裁拉斐爾嗎?”他慌亂的搖頭︰“我隻是一個beta!我什麼都不會,我連槍都用不利索,這不可能的!我等不到那一天!”
“你也不一定要往上爬。”朱蒂聳了聳肩,笑了聲︰“小路,亂世也是一張巨大的帷幕啊,你可以做很多平時你做不了的事!”
路陽怔了怔,他像是想到了什麼,震驚的看向朱蒂。
“你是說偷偷的,偷偷的把拉斐爾——”他驚呆了,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做不到這個!”
“你怎麼做不到啊?”朱蒂伸手一指說︰“你看,我都把他給你放倒了,他現在就是一頭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