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雲疊起,風漸漸的變得森冷濃烈,將更多的厚實的雲層吹到納洛堡的正上方。

路陽還在寧隨遠的懷裏聲嘶力竭的哭,從原本和平又波瀾不驚的生活突然踏入這樣的煉獄,每天都在消化著大量的死亡,換做任何一個平常人都會崩潰。

豆大的雨點從天上墜落,砸在寧隨遠的臉上,隨後瓢潑大雨轟然降臨,寧隨遠呆了呆,拿了路陽工具箱裏的驅蛇藥灑了灑軀開周圍的蛇,將路陽扶起來。

“行了,別哭了,我們還有事要做。”

他正說著,忽然腳下的地麵發出了沉悶的震動轟鳴。

“怎麽了?!”路陽晃了一下,攥緊了寧隨遠的袖口,驚慌道:“是地震了嗎!”

“不是!”寧隨遠四下一張望,隱隱覺得不對。

暴雨迅速在地麵上積起了一定的水位,水流混著一些蛇群打著旋兒的被衝進了窖井裏,“嘩嘩”的水瀑垂直落下,打在窖井底部形成了一些碰撞的空曠回響。

這幾天六區的天氣始終陰晴多變,暴雨愈發變得滂沱,水量飆升,窖井裏傳出的聲響明顯便的低沉,隨後那“轟隆隆”的震動聲從一處傳到了另一處。

寧隨遠猛地像是想到了什麽。

“柯什是不是一直都沒有去修地下水道裏的渦輪?!”他沉聲道。

“好,好像是這樣。”路陽說:“要不然也不會讓蛇從地下河道倒著侵入水管係統啊!”

“糟糕了!”寧隨遠麵色劇變:“走!趕緊去彈藥!”

他沒走兩步隻覺得腳下的大地都在震,隨後“轟”一聲巨響,某處草皮下的水管崩裂開來,十幾米高的水柱衝天而起,噴湧的過程還有蛇在其翻騰落地。

“媽鴨!”路陽嚇得慘叫一聲,險些被高壓彈出的螺塞打到,他攥緊了寧隨遠的臂顫聲道:“遠哥!這是怎麽回事啊!”

“暴雨讓河道的水量過載了!”寧隨遠啞聲道:“還有蛇群堵塞管道導致水壓升高,這些水管就會負荷不了倒流!”

“然後呢?”

“彈藥裏設置了好幾處排水口,和地下的管道係統連結,為的就是保證彈藥的絕對幹燥,因為很多熱武器一旦受潮就會無法使用!”寧隨遠斬釘截鐵道。

“所以柯什真的沒有定時保修順水渦輪的話,這些水和蛇都會順著管道倒流進彈藥?!”路陽的臉色發白。

“是的!”寧隨遠說。

兩人對視了眼,開始往彈藥的方向奪命狂奔,然而雨越下越大,視野範圍內能見度降到極低,水流的奔騰速度快若駿馬,眼看著離得很遠的地方也開始出現水柱噴湧的奇觀,宛如衝天的銀色水龍!一輛裝甲車恰好停靠在邊緣,被高壓的水柱差點掀翻,路陽跑了兩步跌倒,被寧隨遠強行撈起來。

“來不及了!”寧隨遠咬牙道,他一邊接通了季珩的通訊頻段一邊吼道:“季珩!!彈藥不能待了!!!放棄那些武器!!聽我的!!快走!!”

那頭隱約傳來季珩的應答,寧隨遠疾步奔向那輛裝甲車,和路陽一同急匆匆的奔上,柯什正倒在地板上被晃得葷八素,眼睛都沒有睜開,艱難道:“怎麽了!地震了嗎?!”

“都是你幹的好事!”寧隨遠厲聲道,他一打方向盤將車子開離原處,水管陸續在壓力下爆裂,他的車被迫躲避,開成了詭譎的“s”型,地麵上的水位已經積了小半米,輪胎擰轉的吃力,動輒濺起巨大的水浪。

柯什終於從前庭係統的眩暈回過神來,顫巍巍的爬起身就看見了這漫天水柱的震撼奇觀,哆嗦道:“這這”

“納洛堡毀了。”寧隨遠低聲道:“必須即刻撤離!”

季珩正在彈藥內與敵方的生化戰士鏖戰,沒了寧隨遠,這一幫子少爺兵的戰鬥力實在是不敢恭維,強力的武器在上既沒有準度也沒有力量,雙方僵持不下,隨後他收到了寧隨遠的警告,並靈敏的感覺到腳下的地麵在震。

他對寧隨遠的判斷鮮少質疑,再加上多年來對危險降臨的直覺,當立斷的嘶吼起來:“走!!所有人立刻離開彈藥!!不要戀戰!!!”

這群少爺兵對季珩的指示莫敢不從,況且季珩向來喊“衝”的多,這是頭一回讓他們往後撤,倒是很少見,一群少爺兵們尋思著一定是出了什麽天塌的大事才讓季處長也叫他們以保命為重,當即一個個屁滾尿流的就往門外奔,頭也不回。

撤離的速度飛快,甫一離開彈藥就被瓢潑大雨給衝刷的不知東西,腳下的水位積到了腳踝,有個少爺兵抹了一把臉,被遠處那些模糊的幾乎觸及低沉陰雲的一道道水柱給嚇呆了。

“我靠,這也太科幻了。”他訥訥道:“這他媽都是啥啊!”

隨後,彈藥的內部發出了沉悶的“轟隆”一聲,一排火/藥/桶竟被高壓的噴水柱掀翻,零八落的滾落在地。

有人扭頭朝裏一張望,遂震驚的叫道:“草!發大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