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超級急停。
李棠舟將車子停到了路邊。
指尖的香煙被塞進了嘴巴裏,又被狠狠地吸上了一口。
李棠舟按開了車篷上的燈。
小燈散發出的昏黃色的微弱光芒不足以照亮車子裏的所有空間,李棠舟的神情隱在晦暗的陰影裏--
他嘆了口氣,轉頭看向裴海音。
之前李棠舟將裴海音塞進副駕駛的座位裏,他慢慢放低了椅背,讓裴海音舒服地半躺著,輕聲問了她好幾次「感覺怎麽樣?」,在獲得對方肯定地點頭之後,他才給裴海音蓋上外套,係好安全帶。
而現在呢?
他的那件高檔定製的外套早就不知道被裴海音踩到什麽地方去了……
裴海音難受。
她很難受。
原本醉酒的人就不適合坐車,更不適合坐轎車……
尤其不適合坐李棠舟的「雲霄飛車」!
裴海音頭昏欲裂,胃裏的液體也在不停地翻滾著--
「唔……」
「嗯……」
「哼……」
她半躺在副駕駛的座位上,難耐地發出各種各樣的呻吟聲。
這還不算完……
她還一邊呻吟,一邊扯著自己的肩帶。
當然了,她沒有扯掉那肩帶,倒是把上麵貼滿的花瓣給揪的到處都是。
「唔唔唔唔……棠舟……」
她還不知死活地叫著他的名字。
李棠舟用掌心捂住了自己的額頭--指尖的香煙裊裊,彌漫了整個車內的空間。
李棠舟的煙味。
裴海音的酒味。
煙和酒的味道,顯然已經不足以讓他鎮定。
不足以讓他能夠控製住自己……
「棠舟……唔唔……」裴海音吭吭唧唧,「我好難受……我頭好痛……唔……我好暈……我再也不想喝酒了……棠舟~恩~~~」
李棠舟:「…………」
他麵無表情地用眼角的餘光橫了裴海音一眼。
大片的雪白色肌膚就明晃晃地呈現在他的眼前。
精緻的鎖骨,顫抖的喉嚨。
包括隱藏在紅紗裙之下的此起彼伏的事業綫……
更可氣的是她還將花瓣弄的到處都是--
一片火紅的玫瑰花瓣就那麽肆無忌憚地貼在她鎖骨的下方。
襯托的她更加嫵媚動人了!
李棠舟伸出手,用指尖輕輕地拈起那片紅玫瑰的花瓣。
幾乎是同一時間,裴海音抬起雙手,緊緊握住李棠舟的。
李棠舟趕忙用另一隻手接住了搖搖欲墜的煙灰,然後抽出那根煙,直接按滅在車前台。
於是就這樣形成了一個簡單的循環鏈:
她的皮膚--玫瑰花瓣--他的手--她的手。
李棠舟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裴海音。
裴海音的眼睛半眯半睜著,目光都有些小混沌了,她動了動唇,但沒有出聲。
李棠舟就任由對方握著他的手,他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
裴海音的眼皮用極慢地速遞眨動著,隨後她又有些痛苦難耐地呻吟了一聲。
一時之間竟不知是酒精造就的頭痛,還是感情帶來的心痛--
她的眉心慢慢皺到了一起,微弱的聲音就像被鹽水浸泡過之後,又虛脫又無力,可純度卻是前所未有的高:
「棠舟……你不要再去中東了好不好?不要離再走了好不好?你不要開我的身邊……我會想你的--」
她的眼角泛起晶亮的水光。
「……我會很想你的,在夢裏都想你。」
幾行眼淚無聲地落下。
就好像原子彈爆破毀滅了地球一樣!
李棠舟的人生中很少有喪失思考能力的時候,可現在的他能明確地感覺到了自己仿佛被魔鬼給操控了--
他的理智告訴他,他在中東那邊還有許許多多未完成的生意,甚至不止中東,而是在各種地方都有很多事情在等待他的親自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