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苦笑:“這話說出去,有誰相信?我大伯肯定要問我,消息從哪裏來,誰告訴我的,我又怎麽回答?”

林桂生:“我也想知道,你的消息從哪裏來,真的不能說嗎?”

聞言:“真的不能,我隻能用沈家全家人的性命,包括我在內,擔保,這個消息絕對真實,而且一定會發生,其餘的,還請恕我不能說。”

這年頭人們還是把毒誓看得比較重,林桂生見他把家裏人都搭上,忽然又有了一個想法——

沈魄是不是暗中跟某些人有聯係,從他們那裏得到的情報呢?

那些人跟如今的委員長持兩種理念,雖被嚴厲打壓,但不少青年依舊前仆後繼明裏暗裏用盡辦法去往延安

聽說沈家當年內部也有人因此決裂,沈魄二哥因此身死,大哥神秘失蹤,從此不知去向,未必就與此事沒有關係。

那沈魄會提前得知這個消息,好像也不是很意外的事情。

也就是說,今天不是沈魄自己要來,而是他背後的人,讓他來求助的嗎?

聞言此刻還不知道林桂生完全誤會了,對方思路完全歪到另外一個方向,甚至幫他腦補了合情合理的原因。

他看見林桂生完全沉默,心開始往下沉,覺得自己今天又白來了。

“既然你篤定你大伯不會幫忙,又為什麽會來找我,難道你就不怕我把這個消息泄露出去嗎?”林桂生緩緩道。

聞言:“任何一個有血性的中國人,哪怕對消息的真實度存疑,也不會幹這種事的,林先生連青幫偌大家業都視若無睹,當然也不會去捧日本人的臭腳。”

林桂生盯著他看了半晌,麵無表情,喜怒不露。

歲月在她臉上留下斑斑痕跡,她已不是當年能讓黃金榮拜倒的女人。

“你,要我怎麽幫?”

終於,她緩緩道。

林桂生知道自己不是善類,年輕時也曾幹過許多錯事,後來落得那樣的下場,她也曾想過興許是因果報應。

但,她以為自己古井無波的心,連杜月笙屢屢上門勸說也打動不了,卻居然因為眼前這毛頭小子的一席話,而起了漣漪。

聞言在來之前也是想過這個問題的,就道:“我希望能在印書館周圍偽造一場事故,讓印書館暫時封館修繕,裏麵的書能搬走多少就搬走多少,盡可能保存,但此事一定要保密,否則若是被日本人發現,就功虧一簣了。”

這場事故得夠大,印書館也要相當程度的受損,張元濟才會考慮閉館修繕的問題,但是事情又不能鬧得太大,不然偷書計劃就無法實施。

聞言:“等月底的事情一過,再將來龍去脈告知張老先生,自此林先生您就是民族之功臣,必然要名垂青史,而我表舅公經此一事,肯定也會聽勸,將書籍分批運輸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