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魄見他真要走,這才急了:“別以為你裝神秘,就真能唬人了,我還不知道你在幹什麽嗎,真有事,難道憑沈家的關係,也不能保住你嗎,別的不說,大伯那邊……”
“大伯也保不住我。”沈充打斷他,“非但保不住,大伯的官也會丟。道不同不相為謀,我雖然跟他們走的路不同,但不能因為我要走我的路,就把他們的路也給斷了。今天還能看見你,也算是冥冥之中的緣分,看見你活蹦亂跳的,我就放心了。哥有句話要囑咐你,你認真聽著,不管以後你走哪條路,都不能走賣國那條路,知道嗎?”
沈魄:“誰賣國了,你別瞧不起人!我告訴你,我去過一百年後,那時候咱們國家可比現在強大多了,會賣國的那都是缺心眼兒!”
沈充:“說你長大了,還是沒長大,說的什麽胡話。”
換了誰在這裏,也會當沈魄在胡說八道。
沈魄解釋不清楚,隻能把話題繞回原來的方向。
“反正,你既然被我撞見了,就別走了,正好跟我回家看看,起碼,你要見媽一麵吧?這些年她嘴上不說,心裏可想你了,我這個小兒子,比不上你一根手指頭,哼!”
“我不孝,沈家以後隻能靠你了。”沈充拍拍他的肩膀,“今晚我一定要走,你攔著我,回頭你也得折進去,乖乖的聽話,我們以後還有見麵的機會。”
沈魄知道自己根本攔不住他。
沈充從小就是家裏最有主意的那個。
老頭子想讓他學經濟,他就偏偏要學醫。
老頭子想讓他娶門當戶對的老婆,他就幹脆從家裏消失了。
沈魄胡鬧非為,正事一件不幹,讓沈家上下頭疼,而當年的沈充是沈家驕傲,可後來卻落到名字都變成沈家禁忌,沒人敢提。
“什麽時候能再見?”沈魄問他。
黑暗中,沈充的眼睛仿佛微微有了光。
他的話也意味深長。
“天亮之後吧。”
沈魄聽懂了,又好像沒懂。
他看著沈充。
其實天色太黑了,離得太近,反而看不出什麽,隻能模糊看見輪廓。
他感覺沈充原本溫文儒雅的麵部線條好像變得粗獷剛硬許多,就像他臉上的疤痕,如同被歲月磨礪過的玉,不複外表爍爍光華。
可,終究還是玉。
“你這樣,值得嗎?哥。”沈魄又問。
“看見你,就覺得值得了。”
沈充似乎回答了,又似乎答非所問。
不知怎的,一股熱意上湧,沈魄感覺眼睛又酸又脹。
但沈充沒有陪他傷春悲秋的時間。
回答完這句話,對方轉身就走,不再停留,也不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