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江怔了下,他當時跟夏棲並不熟,也是那件事之後才知道公司有這麼一個人,也是因為這件事,在夏棲恢復好回公司後薑江才一直格外照顧他。
夏棲抿了下嘴唇,低聲道:「當時是陸先生救了我。」
薑江不可置信道:「陸總?」
幾年前那段不堪回憶再次湧現到眼前,夏棲閉了閉眼:「我當時在飯局上被下了藥,什麼都不知道,沒有意識的時候就被抬去了包間裏……稍微清醒點的時候那個人已經來了,他想……呼……」
「我不答應,雖然被下了藥沒什麼力氣,但我不配合,他根本壓不住我,我踢了他,給了他幾拳,但頭太暈,打不過他……他應該是磕了藥,找了個酒瓶砸我,差點把我鼻梁打斷……最後酒瓶子碎了,他說再不聽他的就劃我的臉,我知道自己是幹什麼的,做這行無論如何不能毀容,我跟瘋了一樣往外跑,居然真的跑出來了,但沒用,隔壁包間裏就是他的人,他們出來要抓我,我跑到走廊上,正好被陸先生遇見。」
夏棲嘴角溢出一絲幸福笑容,小聲道:「侍應生看到我都嚇跑了,隻有陸先生沒躲,我跑到他身邊去,那些人認出陸先生來,也看出我被打的厲害了,怕事,就跑了。」
那天是陸軒將夏棲送去了醫院,為他交了定金,在夏棲當時的經紀人趕到時才走的。
如果沒有陸軒,夏棲不敢想自己那天會怎麼樣。
夏棲心懷感激:「陸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
薑江半天反應不過來,啞然道:「那這些年……陸先生知道是你嗎?」
夏棲搖頭笑:「您沒看到我當時的樣子,滿臉都血,是人是鬼都看不出來。」
「你……沒告訴他?」
夏棲笑的無奈:「您知道的,我……是自己去求陸先生包養我的,我怎麼能讓他知道當初那個人是我呢?」
當初為了尊嚴險些被打死,如今卻自己送上門去,要怎麼跟陸軒解釋呢?是承認自己墮落了,還是承認自己從那時開始就已經喜歡上了他?
陸軒不會接受一個愛上自己的情人的,隻是包養,各取所需,這是一開始就說好的。
陸軒這樣的人,愛上他的情人不止一個,越線後的下場都是一筆豐厚的分手費和封口協議,陸軒要的隻是情人,不是戀人,夏棲早就知道。
夏棲的笑容中有一點點心酸:「所以……我也沒有他們說的那麼下賤。」
他愛的人和他相距太遠,他隻能找到一個最不堪的辦法去接近了自己喜歡的人。很卑微,但夏棲並不後悔。
薑江眼眶通紅。
夏棲故作輕鬆的呼口氣,笑了下:「好啦,今天拿獎了,喝了點酒,忍不住多說了些話,請千萬為我保密啊。」
薑江點頭,夏棲對薑江吐吐舌頭,轉身回包間,繞過走廊拐角時,正看見了不知何時就已站在那裏的陸軒。
夏棲的臉瞬間白了。
「陸……陸先生?」夏棲聲調都變了,他嘴唇發白,「您……什麼時候來的?」
陸軒目光復雜:「薑江跟你道歉的時候。」
夏棲腦中嗡了一聲。
紙,究竟是包不住火的。
和夏棲前後腳準備回包間的薑江轉過拐角,同樣吃了一驚,陸軒薄唇微抿,他看了身邊的嚴卓易一眼,嚴卓易知意,帶薑江去另一邊「說話」。
夏棲纖細的手指緊緊的攥在了一起,陸軒一直都是一個這麼謹慎的人。
「跟我來。」
陸軒不會做在走廊裏說話這種蠢事,轉身自去陸安琪為他定好的小包間。
夏棲如同將被判決的犯人,渾渾噩噩的跟著陸軒進了房間,坐在了陸軒對麵的小沙發上。
陸軒始終沉默著,好一會兒才道:「當年那個人,原來是你。」
陸軒的思緒飄了很遠,半晌沉聲道:「除了剛才那些,還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夏棲兩手交握,盡力讓自己平靜,低聲道:「還有……」,夏棲深吸一口氣,聲音發抖,卻又堅定無比:「還有……我愛您。」
雖然比自己預期的要早了太多,雖然是在這種最糟糕的情況下,但下一秒陸軒大概就要判他死刑了,夏棲想對陸軒說的話還有很多,多到可以說一輩子,但現在時間不夠了,那就把最重要,最想說,也是很早前就該說的一句話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