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1 / 3)

第177章 世界上唯一僅有的初戀(完)

明明前幾個月剛剛揍了李斯‧彼特魯一頓, 但現在,克裏曼斯本人傷得可比彼特魯嚴重多了。然而他這次卻沒有像彼特魯一樣大肆宣揚, 正好給電影做宣傳, 劉老直接封鎖了劇組消息, 由場務開車送暈倒的克裏曼斯去附近的醫院治療。

劉老打的那兩巴掌實在是皮肉傷, 一點都不嚴重, 但克裏自己摔在攝像機架上的傷,卻讓他頭破血流。

那傷口有拇指大小,血流如注,可以見到一點森森的骨頭。送去醫院後,趕緊縫針,一共縫了九針, 很難說以後會不會留下疤。

劉老是又氣又急,現在老霍爾特不在,他就是克裏的長輩, 之前打那兩巴掌是很氣不錯,但現在更多的還是心疼。

醫生趕緊檢查了一遍,確認隻有輕微腦震盪和皮肉傷, 沒有什麼血塊,劉老這才放下心。

劉老完全不明白, 克裏這小子怎麼突然反應這麼大。他打了兩巴掌,這小子都沒失態,他之後不過罵了兩句,克裏居然激動成那樣。

他難道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可是他好像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吧?難道連罵兩句都不行了?

終究不得其解。

劉老已經聯繫了老霍爾特, 後者聽說兒子摔傷了,甚至可能破相,居然也沒太著急,定好了大約下周能回美國。於是劉老值得任勞任怨地在醫院幫老朋友看兒子,可是他才剛剛看了兩天,克裏一醒來,人就不見了。

劉老:「……」

十四年前在他的劇組拍戲,學會了潛規則。

現在他罵了兩句,破相不說,還搞失蹤。

劉老覺得自己可能要和老霍爾特結梁子了……

抓緊時間,立刻去找,等劉老找到克裏的蹤影時,他剛剛趕到機場,飛機就已經起飛了。

一架銀色的飛機從洛杉磯起飛,直接飛往華夏首都。一天內都沒有飛往B市的航班,劉老無奈,隻能找身處國內的朋友幫忙。找來找去,最後竟然找上了秦呈。

秦呈一聽到克裏的名字,二話不說,直接道:「沒興趣。」

劉老:「他可能去找林暄了,你不是和林暄關係也不錯嗎?你一點都不關心?」

秦呈在電話那頭低聲「哦」了一句,淡淡道:「他找林暄幹什麼?」

劉老有些難以啟齒,但他不說,秦呈就要掛電話,於是他嘆氣一聲,簡單地概括了一下事情經過。他隻是說林暄和克裏在十四年前結過梁子,具體什麼事情,他不大好說。

然而秦呈卻皺了眉:「結梁子?十四年前,林暄十八歲的時候?」

劉老怒道:「你別問了,到底幫不幫?嗯?」

沒等秦呈回答,電話那頭就響起了一道清越的男聲:「林暄?劉老,怎麼又和林暄有關係了?我知道克裏之前有追求過他,他們怎麼了嗎?」

一聽到容栩的聲音,劉老驚喜過望。人家容栩可比秦呈好說話多了,他立刻答應下來,表示在劉老回華夏之前,他會去林暄那裏看看,萬一克裏真的去找林暄,他也會幫忙照看著點,劉老這才放心。

掛了電話後,容栩拉起某個男人就往林暄的家而去。等到了門口時,並沒有見到克裏曼斯,林暄打開門,訝異地看著他們,特別警惕地盯了秦呈一眼,拉了容栩到一旁說道:「容容,你來找我當然可以,幹嘛要把秦瘋瘋帶過來?」

容栩無奈地笑道:「事出突然。不過二木,克裏有來找過你嗎?」

唇邊的笑容突然一僵,林暄驚訝地反問:「克裏曼斯‧霍爾特?他為什麼要來找我?我很煩他的,容容,他這個人很莫名其妙,之前老騷擾我,最近不騷擾我了,挺好的。」

容栩隱隱察覺到一絲不對,可是看著林暄一臉嫌棄的模樣,他卻說不清楚到底哪裏奇怪。正在此時,卻聽門鈴忽然急促地響起,三人一起轉頭看向大門。

秦呈離大門最近,他看了一眼對講機:「克裏曼斯‧霍爾特。」

容栩愣道:「真的來了?」

既然答應了劉老要來幫忙照應著點,容栩自然不可能食言。他徑直地往大門走去,誰料才走了一半,便被人拉住。容栩轉身看去,卻見林暄目光平靜地看著他,那張娃娃臉上再沒有往日的樂觀開朗,反而有著他這個年齡該有的冷靜。

「真的是克裏曼斯‧霍爾特?」

秦呈站在門邊:「嗯,是他。」

林暄輕輕問道:「他來找我幹什麼?」

林暄沒有問克裏曼斯是怎麼知道自己家住址的,都是圈內人,而且互相間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克裏曼斯真想知道一個地址,還是可以查到的。

然而林暄的這個問題,沒有一個人能回答。容栩無奈地看著他,門鈴還在響,漸漸的,門外的人已經沒有耐心去按門鈴,反而直接敲門起來。他沒有敢喊出聲,可能是怕被其他人發現:這就是克裏曼斯‧霍爾特,到這個時候,仍舊還死要麵子。

房間裏是一片沉默,直到秦呈淡定地問道:「十四年前,他和你怎麼了?」

一句話,讓空氣更是徹底凝固。

許久以後,林暄慢慢地笑了,笑得有幾分疲憊:「從哪兒知道這件事的?」

秦呈道:「劉老。」

「劉老麼……所以說,他原來已經知道了?」

雖然往日裏總說什麼秦瘋瘋、秦瘋瘋,但事實上,如今房間裏的兩個人,都是林暄的好友。麵對這兩個人,他簡單地將自己與克裏的關係介紹了一下。隻是用一句話概括,所有都風輕雲淡,彷彿羽毛一般輕:「以前我和他上過床,當時我有點胖,後來我瘦了進娛樂圈當歌手,他不知道我是誰,然後又追求我,我對他沒興趣。就是這樣。」

秦呈慢慢凝眉:「你十八歲的那次?」

林暄點點頭:「嗯,是那次。」

容栩有些雲裏霧裏,然而他也察覺到,這或許並不是一個多麼好的回憶。

門外的人還在不停地敲著,克裏聽到門裏麵有聲音,可就是沒人給他開門。事情就這麼繼續下去也不行,林暄不肯開門,容栩和秦呈又不可能永遠都躲在屋裏不出去。

但是林暄卻不在意地說道:「快到傍晚了,他很快就會走,到時候我們再出門好了。」

容栩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傍晚就會走?他已經在門外等了一個多小時了。」

「傍晚的時候,是下班高峰期。」林暄抬起那張娃娃臉,並沒有一絲笑意,沉靜地敘述現實:「他不知道我的對麵住的是誰,但他會擔心,對麵的人會不會突然回家。他那種人,不可能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窘態,他一定會暫時離開。」頓了頓,「其實或許隻要看到你們在,他也不敢和我多說什麼。」

說到這,林暄突然抬步,走到門旁,他直截了當地打開房門。

克裏的手舉在空中,似乎正想敲下,忽然見門開了,他驚訝地睜大眼,難掩欣喜。但在短暫的欣喜後,卻又是緊張和不安,他急急地想要說什麼,還沒開口,卻看見站在林暄身後的容栩和秦呈。

所有話全部堵在嗓子裏,再也說不出口。

如同林暄剛才說的一樣,當看到有其他人在時,這個人的自尊心不允許他做任何沒麵子的事情。明明願意跨越大西洋,從美國趕到華夏;明明願意在門外敲上一個多小時,但看到旁人後,他的臉色忽青忽白,最後竟然收回了手,一個字都沒說。

林暄其實在開門後,也有些錯愕。他沒想到,眼前的人額頭上還頂著一個紗布,左側臉頰有些紅腫,明顯是被人扇了好幾巴掌。

容栩見狀,忽然明白:難怪劉老要他們來幫忙照顧一下,還是個傷患!

事不宜遲,既然看到了人,容栩便打算帶著克裏先離開,至少找個醫院,讓對方好好休養。秦呈的視線在這兩人之間轉了轉,沒有多說什麼,但克裏卻並不肯和他們一起走。

容栩問道:「克裏?」

金發導演的臉色帶著病態的蒼白,他的嘴唇沒有一絲血色,碧藍色的眼睛卻死死地盯著那個站在大門裏的人。林暄目光平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兩人對視了許久,彷彿用盡了畢生的力氣,克裏曼斯咬緊牙齒,認真說道:「我真的……不知道十四年前的林深就是現在的林暄……」

林暄笑了:「不過是一夜情而已,沒什麼。」

克裏曼斯彷彿沒想到對方會是這麼輕鬆的反應,他再次說道:「我真的不知道……真的,真的不知道……」

「那你現在怎麼突然知道了?」

克裏一下子怔住。他很快將劉老的話複述了一遍。

林暄搖搖頭:「王哥從一開始就認出我了,我剛出道那會兒,瘦了好幾十斤,他竟然一眼都認出我,我也很奇怪。」頓了頓,他笑道:「不過也隻有他一個人認出我了,你沒認出我,也挺正常。」

看著麵前的青年這幅毫不在意的模樣,克裏卻覺得自己的心裏彷彿生出了一把鈍鈍的刀。那把鈍刀在他的心髒上緩慢地刮著,每一次都刮出淋漓的血肉,當這個人多笑一下,他便疼一下,那鑽心的疼如同跗骨之蛆,疼得他渾身顫抖。

既是身旁還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自己很不喜歡的秦呈,但克裏曼斯依舊咬緊了牙齒,一字一句地說道:「對不起。」

那顆高貴的頭顱再次低了下來,一切如同十四年前,連那金色的頭髮都沒變樣過一絲,這個好萊塢的貴公子放低姿態,鄭重其事地道歉。

林暄從來都知道,克裏曼斯並不壞,他的道歉也是真心實意的,但他的傲慢也是刻在骨子裏的。你無論離他再怎樣近,再怎麼去瞭解他,越瞭解,越會感到絕望。

這個人,為了他的自尊,他還有什麼不能放棄的?

他的麵子,大於一切。

而在那份尊嚴的麵前,那份莫名其妙的麵子麵前,和一個胖子上了床,確實是人生中最大的汙點。

那些話可能是無心之言,但誰又能說,無心之言不是下意識的抱怨。

克裏曼斯低頭道歉,一如十四年前,他臊得臉頰發燙,根本不敢去想旁邊的容栩和秦呈的臉色。這兩個人是不是在笑自己,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他和林暄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那樣,那當初那件事,會不會被鬧得人盡皆知,所有人都知道他曾經和一個那麼胖的胖子上了床……不對,那個人是林暄。

等了許久,也沒等到一點反應,克裏曼斯忍不住抬起頭,卻見林暄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十四年前我已經接受了你的道歉,所以霍爾特先生,我不需要再接受你的第二次道歉。」

克裏呆住:「林暄?」

「再見。」

「林暄!」

大門「轟」的一聲關上,克裏曼斯往前一步,正好撞在門板上,額頭上的傷口立刻被撞破,紅色的血一下子染濕了紗布。容栩趕緊將人拉住,準備帶去醫院,誰料克裏曼斯卻不停地喊著:「林暄!林深!林深!」

喊到後來,已經全部在喊林深,容栩從未見過克裏曼斯這麼狼狽的樣子,血液穿過紗布,將那張英俊的臉龐打濕,在臉頰上縱橫交錯著。慘敗的臉色和沒有血色的唇,這位叱吒影壇的商業片大導演此刻彷彿下一秒就能暈厥,但他卻仍舊不停地含著一個名字。

林深……

林深!

喊這個名字時,他喊得比「林暄」還要拚命,可是那扇門卻始終沒有打開過。

流血過多,克裏曼斯終究還是暈了過去。容栩抬頭看向秦呈,後者認命地把人扶起來,一起下了樓。下樓後,容栩接到了林暄的回信:【嗯,你們送霍爾特去醫院好了,我不是很想和他有牽扯。事情都過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容栩雖然很想關心好友,但既然林暄不想說,那他也不會多問。

將克裏曼斯送到醫院後,事情就與容栩和秦呈無關了。這次克裏曼斯想再從醫院裏出去,遠沒有那麼簡單,老霍爾特三天後就趕到了醫院,直接把兒子強製性地綁走。

他見到兒子後,沒有過問兒子的傷勢,而是直接問道:「十四年前,真潛了人家?」

克裏曼斯開口:「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老霍爾特一巴掌打在了克裏臉上,這巴掌比劉老打得還要重,直接讓克裏咳出了一點血絲。「你上的是林暄,我聽說過他,是他吧?很好,做了那種事以後,你還瞞下來自己解決了,十四年了,一個字沒和我們透露過,是吧!」

克裏曼斯咬了牙,沒有否認。

「圈子裏的風氣我知道,上一兩個人確實算不了什麼。但是不說從小我是怎麼教育你的,就是老劉也說了,人家那根本不是明星,不是幹那種事的,人家是你的翻譯!你根本應該就是強奸!你有好好道歉嗎?取得原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