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蘇南和喬邵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陽陽和樂樂再也忍不住地大哭了起來:“嗚……爸爸……”他們嚇壞了,也心疼壞了。
摘下帶血的手套,安吉拉摟住兩個孩子拍了拍,說:“你們去幫羅傑叔叔照顧弟弟妹妹好不好?”
“嗯。”陽陽和樂樂淚眼朦朧地看了看爸爸,接著在爸爸的臉上親了一口,兩個孩子繞到屏風那邊,去幫羅傑叔叔的忙。
陽陽和樂樂離開了,安吉拉重新戴了一副手套,給顧溪縫合傷口。展蘇南和喬邵北身子不穩地站起來,兩人抱住昏過去的顧溪,頭埋在顧溪的頸窩,肩膀顫動。他們該死,他們該死。
在屏風後聽得同樣心揪的羅傑指導陽陽樂樂給弟弟妹妹剪臍帶,藉以安慰他們。陽陽和樂樂哭著給弟弟妹妹剪了臍帶。這一天,爸爸在他們的心裏,有了更加不同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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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大亮了,莊園內忙碌了一夜的幾個人卻仍沒有去休息的意思。迫不及待地從爸爸的肚子裏出來的兩個小寶貝現在正睡在他們的特別保育箱裏,因為太早出來,他們的心肺功能還很嬌嫩,需要在保育箱裏睡至少一個月才能出來。
完全脫力的顧溪已經被抱回了臥室,正沉沉地睡著。雖然生產的過程異常的艱難痛苦,但此刻,顧溪的睡顏卻帶著滿足,是平安生下孩子的滿足。不過相比他的滿足,展蘇南和喬邵北卻是一臉的憔悴。顧溪這一次的生產再一次讓他們認識到了自己的混蛋,他們曾讓這人獨自一人生下兩個孩子,他們這輩子都無法贖了自己的罪。
打開門,關上,喬邵北靠著牆緩緩坐下。閉著眼睛坐了一會兒,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聽了,裏麵傳來一位老人焦急的聲音:“邵北,小河怎麼樣了?我們剛才在電話裏聽到他是不是暈過去了?”
“爸……”一張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啞到了什麼程度。咽了咽嗓子,喬邵北緩緩地、口吻透著些虛弱地說:“小河沒事,隻是,累壞了,現在在睡著。孩子們,目前的檢查情況,都挺好,不過要在保育箱裏呆至少一個月。這次我們要給小河好好坐月子,給他調理身體,可能要兩三個月後才會回瀛海。”
“好,好,不著急不著急,你們好好給小河坐月子,好好給他調養身體。好多毛病都能在月子裏治好。孩子是早產,還是在保育箱裏多呆幾個月好。滿月過不了我們過百天也是一樣的。”
“嗯。”搓了把臉,喬邵北啞聲說:“爸,我和蘇南現在的住處在市區,有點吵,你讓蘇帆給我們找一套房子,要環境好的,利於小河養身體的,要安靜、安全。”
“好好,這事你們不用管了。”
深吸了幾口氣,喬邵北又道:“爸,我一會兒把孩子的照片發到蘇帆的郵箱裏。我和蘇南現在要照顧小河,沒事就不往家裏打電話了,有什麼事你們直接找陽陽和樂樂。”
“好。你們要照顧好小河,一定要給他做好月子。”
“嗯。”
又說了幾句話,喬邵北掛了電話。握著電話,他仰頭看著天花板,心仍在揪緊著。在地上坐了十幾分鍾,喬邵北扶著牆站起來。打開門,正守在床邊的展蘇南回過頭,喬邵北朝他點點頭,然後走了進去。
繞到床的另一邊,喬邵北在床邊坐下。凝視昏睡中的人,他的眉心緊擰,壓抑著某種痛苦。展蘇南和他一樣,眼睛裏滿是血絲。兩人誰也不想說話,他們就想這麼看著顧溪、守著顧溪,等著他醒來。
有人輕輕敲門,展蘇南從思緒中回神起身去開門,門外的人是雷克斯。雷克斯朝屋內看了一眼,然後小聲說:“我剛才勸寶貝兒上樓休息去了,如果顧溪有什麼事你們直接到我房裏找寶貝兒。那個,雞湯已經熬好了,顧溪醒來之後隨時可以喝。陽陽樂樂不肯去休息,我讓湯姆和托馬士把他們拖走了,孩子一晚上沒睡我怕他們的身體撐不住。你和北也抓緊時間休息,坐月子是很累人的。蘇菲他們一會兒就過來,會幫忙照顧孩子。”
“謝了,雷克斯。”展蘇南很感激這個時候有這麼一位值得信賴的朋友。
雷克斯擺擺手:“你我之間還說什麼謝。寶貝兒說你們一定要注意顧溪的出血情況,有任何不對都要趕緊去告訴他。”
“好。”
“那我上樓了,你們抓緊時間休息啊。”
“嗯。”
送走雷克斯,展蘇南返回臥室。沒有睡覺的打算,他去浴室洗了把臉,然後回到床邊繼續守著顧溪。經過了今天的事,不管是對他還是對喬邵北,金錢、權勢,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隻有顧溪,是他們絕對不能放開、不能離開的人。
小河……對不起……在心裏一遍遍說著懺悔的話,展蘇南和喬邵北在顧溪的臉上落下一個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