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就請進城一敘吧。”縱馬江心的呂布頭也不回,一直向對岸衝去,留下佇立河岸的我卻清楚的知道,他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虎豹騎吃了大虧,如何肯放棄追擊,狼騎兵尚有近半沒有能夠踏上暗藏水底的浮橋,虎豹騎已經衝到離岸邊不足半裏之處,後麵是密密麻麻的弓步兵。
“陷陣,陷陣,我們勇往直前,陷陣,陷陣,我們無所不能。”黑暗中,我們踏過的土地突然間隆起,無數的拒馬樁憑空出現,黑衣黑袍不著鎧,完全像虎豹騎的步兵版。陷陣營,我再一次看到了這支名動天下的步兵雄師。
“眼福不淺。”我把頭擱在嬋子的頭盔之上,低低的說道:“該來的都來了。”
“難道不是豔福不淺?”嬋子反手抱住我的脖子:“應該是非常香豔,懷裏抱著女人衝鋒殺敵,我愛死你了。”在如此壯烈的場麵下還能如此調侃,我算是明白她膽色如何了。
近千人的隊伍在河灘上擺開,各種盾牌如重疊的山巒一般擋住了虎豹騎的衝擊路線,也擋住了弓兵射箭的角度。高順也沒有騎馬,隻是靜悄悄的站在圓陣當中,他的每次舉手投足都會帶動圓陣的轉動,從任何角度出現的攻擊都會被這個圓陣所化解,看起來,和在曆城相比,高順的指揮藝術和訓練技巧又提高了許多。
攻無可攻,曹軍隻得目送陷陣營次第退上浮橋,我也被這群勇士帶過了浮橋,帶到了下邳城內。
故地重遊,淒慘的下邳城依舊淒慘,同樣是重兵圍困下的孤城,不同的是當年的下邳有來自天南地北的各路援軍的聲援,而如今的下邳城幾乎完全與外界隔絕,成了純粹的孤島。還有一種不同,當初的下邳防禦鬆懈,如今的下邳城早已被劉備和呂布建成了一座不可被攻破的堡壘,主城牆被增高了至少兩丈,厚度也增加了不少,在主城牆之外,還有兩道高越兩丈的副牆,主牆與副牆之間有高架橋相連,攻城的軍隊如果攻上副牆,必然受到主牆居高臨下的攻擊,可是不攻打副牆,就根本打不到主牆。在副牆外,泗水河以及挖掘的護城河寬度都已經到一個讓人驚怖的程度,有誰見過寬四十丈的護城河麼,下邳城就是。
這是不可攻破的堡壘,也是束縛手腳的牢籠。
“子龍將軍,我們又見麵了。”高順把我一直領到了城主府大廳的台階下:“將軍在府中等你。”
“你什麼時候接到過溫侯的指令?”我大感詫異,因為他從戰場上下來就一直和我再一起,呂布早就走得沒了影子,燈光下看他的麵容,雖然有個很勉強的笑容,但看得出來,他過得並不如意,至少,遠不如現在的我愜意輕鬆。
“身為將軍的屬下,我們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高順道:“子龍前來,除了將軍和我,並無第三人知曉,也請子龍不要在其他人麵前暴露身份。”
“為什麼?”我也不想暴露什麼,可呂布的意思是什麼呢?
“子龍老弟,進來說吧。”代替高順回答的是呂布的聲音,磁性而略顯疲憊。進入大廳,諾大的廳堂裏隻有呂布和一個嬌小的少女,那少女睜著大眼睛盯著我和嬋子看。呂布正望著牆上的一副地圖出神,那張地圖上,紅色的下邳成被許多團黑色包圍,孤零零的格外醒目。
“感謝老弟施加援手。”呂布道:“今日若非子龍,狼騎兵至少要多損失百人。”
“許褚不是你的對手。”直麵這號稱天下無敵的人,再想想他剛剛在戰場上所展示的實力,連我都禁不住要激動起來,生而為了戰鬥,這是當年閻顯老先生的評價,一針見血。許褚雖然敢於惡鬥,但是在實力上,他永遠也達不到呂布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