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在經過慎重考慮後,劉表終於答應送劉琦去江夏擔任太守,這件事情很值得玩味,惹得荊州上下一片議論。
或許孫權攻取江夏的目的純粹是為了複仇,因為當初是黃祖所部呂公在峴山射死了孫堅,或許是打了蠶食的主意,一場大戰,又擄走了不少百姓,總算對荊州有所消耗,或許是害怕深入敵境被荊州算計,或許是江東出了什麼狀況,總之在攻占江夏後不久,江東的軍隊又退回了柴桑。
江東大軍的退出,荊州自然得重新派人去江夏收拾殘局,這樣可以免去又一場的殘酷戰鬥,對江夏百姓而言總是一件好事。
峴山年祭時劉備和劉琦同時出現在祭台,使得劉琦和劉備的關係越來越被荊州各勢力所看重,也正因為如此,蔡夫人越發的感覺到劉琦並不甘心被踢出劉表的繼承者的行列。劉表雖然重病沉屙,但畢竟還沒死,可襄陽的奪嫡之爭已經愈演愈烈。
蔡夫人蔡瑁等人明目張膽的支持劉琮,劉備卻不肯擺明車馬去支持劉琦,這中間的身份關係極其敏感,豫州軍寄人籬下仰人鼻息,實在不適合陷入太深。
到三月,劉琦府上已經幾次發現有人在飲食中下毒,雖然連換了幾批櫥子,還是經不住有心人的誘惑,幸好劉琦極其謹慎,幾次都逃脫了,但這種事情死無對證,似乎重病中的劉表也拿蔡氏兄妹沒什麼辦法,所以劉琦更加害怕,辦法都想到了諸葛亮身上。
“君不見申生在內而危,重耳居外而安乎?”這是諸葛亮給劉琦的建議,很聰明的為他妻族的這位表兄提供了一種思路。重耳就是晉文公,春秋五霸之一,開創了晉國百年強盛的曆史,當他還是晉獻公公子的時候,晉國奪嫡之爭極其嚴重,諸葛亮對劉琦講這樣一句話,就是提醒劉琦,別在呆在襄陽了,襄陽危險。
以劉表長子的身份去江夏做太守,對目前的形勢而言是個多贏的選擇。
劉琦容貌俊秀有劉表之風,本來很討劉表喜歡的,如今局勢如此,劉表這種老狐狸如何看不出劉琦有被暗害的危險,頂多他老得有點糊塗,不願意多想而已,現在劉琦去了江夏,至少暫時的安全了許多,對年老多病的他而言也是一種寬慰。
黃祖在荊州地位尊崇,作為擊退袁術和孫堅的最大攻城,他在荊州的軍功最大,資曆最老,十幾年鎮守江夏,早已將江夏經營成了荊州之下的一片獨立王國,好在他對劉表足夠的忠誠,因此劉表也不用去懷疑他。
這樣一個人物的死去,為荊州留下了一大片的權利空隙,沒有一個足夠份量的人是不足以彌補的,或許調蔡瑁蒯越等州府大員去還成,但這些人都深處權力中心,輕易不會外出。劉琦的荊州牧鎮南侯長子身份放在那裏,鎮江夏就相當於劉表親臨,不愁地方上不服。
劉表對自己的兒子畢竟還不錯,給了劉琦一個身份,而且也調撥了萬餘人馬給他,這些軍馬兵種齊全物資齊備,艨艟戰船北地良馬應有盡有,十多年來荊州都沒什麼大規模的戰鬥,長期的修養生息使得劉表的家底相當厚實,可惜他老矣,對於一個遲暮老人,我們要求不能太多。
霍峻成為了劉琦的親衛營長,作為南郡大族,又經過劉備的推薦,還在襄陽幾次挽救劉琦性命,目前劉琦對他已經頗為信任,當然他自己也有自己的親信,不過他貴公子當慣了,身邊聚攏了一些文士,大家文章往來自命風liu,對行軍打仗卻太不了解,荊州的將領多半和蔡瑁張允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也隻有霍峻能讓他放心了。
劉備和豫州軍智囊們相當重視劉琦的作用,拋開那些虛無飄渺的情義不談,劉琦的存在也是對蔡氏一族的極大掣肘,在傳世千年的宗法製度影響下,誰都知道一個嫡長子的存在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