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麽恨我，恨不得我去死？”皇帝把小公主送了出去，關上門，卻居然還是忍不住繼續發問。如同一個已然死去，卻徘徊在鬼門關不肯承認自己已經被殺的冤魂，一遍遍地發問，想要聽到一個這隻是一場夢的答案。
“是。”文淩雪笑道：“我恨你，恨你的一切。我一直在等著這一天。”
不同於這些年的溫柔，賢惠，順從，嫵媚，此時的文淩雪，像是出塵一般，那般輕鬆地說著心中的恨意。皇帝可以感覺她的不在乎，不在乎生死，不在乎一切，然後變得可以藐視眾生，包括藐視他。
“你在哪裏找的刺客？”文淩雪的態度，像是給皇帝的胃裏，塞了一大塊冰，寒凍了五髒六腑，牽心扯肺的疼痛，讓他希望把更多的注意力投注在刺客的事情上。
“……“文淩雪不語。
“朕，今日收到了一封密函。裏麵詳細寫了你是如何籌集銀錢，收買刺客的過程。朕找人去查證了，都是實情。隻是朕有一點不明白，你為何要定出……那樣的刺殺要求。“皇帝眯起眼，終究還是說不出隻閹不殺這四個字。
密函……文淩雪仔細篩濾了一下皇帝話中的信息。刺客之事如此隱秘，這些過程，知道的人隻有三個。自己，林素兒，和……不對，一定還有別人。文淩雪沒有辦法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想到更多，倒是眼前突然掩藏怒意的皇帝，應該不會留自己了吧。
“你打算讓我怎麽死？”文淩雪突然覺得有些厭倦這樣的問答。刺殺的事情失敗了，無法回轉了，自己以後的命運已定，那些深挖的內容，皇帝有興趣問，自己卻沒興趣答了。帶了這麽些年的麵具，說了這麽些年的謊言，文淩雪認為自己沒必要在臨死前還要編些謊言來哄著皇帝。
事到如今，文淩雪自然是恨自己當初因為那些家國天下的大道理，才定下這樣的刺殺要求。不過那人說，皇子年幼，邊疆不穩，皇帝若此時死了，國家必然動蕩，這也是事實。輸就輸在自己不夠自私，以及運道實在太差。那麽，該承受的後果，就請快一些到來吧。
文淩雪視死如歸的模樣，看在皇帝眼中，格外紮眼。自己剛才在期待什麽，期待她說出因為對他有一絲不舍，所以不願要他的命？或者隻是覺得，這樣的傷害，會他生不如死，才如此決定吧！因自己的腦補，而燃起怒火的皇帝，一把掐住文淩雪的脖子：“你就這麽想死？那麽朕成全你！”
卡住文淩雪的手掌逐漸收緊，白皙細膩的皮膚，在他的用力下開始泛紅。透過脖頸，可以感覺到文淩雪暖暖的體溫，還有心髒的跳動，一下一下，擊打著皇帝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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