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出了什麽不好的事情。當皇帝和孫統領消失在視野裏,琴音再也顧不得薑韻茹的命令,進了院子去敲響了屋門。屋內薑韻茹吩咐不要進去,繼續等待的話語,平緩而冷靜,稍加安撫了琴音擔憂的心。也不知等了多久,直到天色都有些暗了,琴音才等到了薑韻茹。與皇帝同樣,是蒼白著臉色,不同的是皇帝的眼睛空洞無神,而薑韻茹的則滿是了然與堅定。

薑韻茹身上的衣裳濕乎乎的,就像是把衣袍丟進水裏洗過而未曾曬幹就又穿上似的,更加詭異的是她本人似乎渾然未覺得如此有何不妥。而琴音所有的詢問,都被薑韻茹回以了沉默。不過見到薑韻茹好端端地出現在麵前,琴音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了地。而那些在院落外聽到的哭泣與悲喊,也許隻是自己極度擔心下的幻覺?兩人出延禧宮,不比進來時的艱難。而到了延禧宮外,薑韻茹徑自從軟轎邊走過,表示想要走著回去,隻留了琴音一個人陪著。琴音隻當薑韻茹是有話要與自己說,可是走了一路,薑韻茹依舊是一言不發。一切是那麽的正常,可是又是那麽的不正常。

回到宮裏,薑韻茹遣了宮人燒水沐浴,又吩咐琴音去休息,屋裏不用人伺候。直到遣幹淨了人,薑韻茹木然地站了許久,方才到梳妝台邊,取了桌上的首飾匣。

這個匣子,是薑韻茹入宮時的陪嫁。在大婚前的三個月,薑韻茹特地托人找了鄰城最巧手的木匠,訂做了這個匣子。同時訂到的,還有一顆來自南戎的藥丸。

薑韻茹將匣子內的首飾倒在桌上,又在匣底摸了幾下,空匣子的內部一小塊木片哢噠一聲移開,一顆小小的紅色的藥丸,被薑韻茹捏在了手中。沒了特殊木料的阻隔,藥丸奇特的花香清晰可聞。一晃已經五年了,這顆藥丸的氣味竟一點未變。想來當初賣藥人的那句,百年之內,藥效不減,應當是真話吧。也不枉自己一擲千金,換了它回來。薑韻茹捏著藥丸,苦笑了一下,沒有想到,當初是因為文淩雪而放棄了服用它,如今又是因為文淩雪而重新把它翻了出來。

那年文淩雪入宮,下了狠話,斷了兩人的情意。文淩雪之前的絕食與堅持,薑韻茹都是知道的,又怎會相信她那些重視權勢而拋棄舊情的理由。可是,文淩雪真的就這樣,一去不回頭了。一道宮牆,兩個世界,沒有絲毫的音訊和話語,薑韻茹的思念,沒有半點的回應。有一天,宮裏傳來了文淩雪有孕的消息,薑韻茹把自己關在房裏哭了整整三天,想等文淩雪的解釋,譬如一切都是迫於無奈,或者都是意外。可是薑韻茹什麽都沒有等到……她開始明白,當她不再是文淩雪最愛的人,她的心情,已然不在文淩雪的考慮範圍以內,連聯係都沒有了,又哪裏會來解釋呢。縱然如此,薑韻茹還是癡癡地想等,想等文淩雪來對自己說,一切都是假的,她愛的,還是自己,一如自己愛她一般。可是,薑韻茹等來的不是文淩雪,而是一道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