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冬天穿的衣服挺多,若是夏季,自己胸前這塊估計都被她哭得濕透了吧……縱然溫惜玉沒有探手去摸,也覺得那眼淚一點一點在滲到自己的衣服裏,甚至,滲到自己的心裏。真是……好多的眼淚啊。

薑韻茹走了那麽久,溫惜玉也沒能好好哭過幾次。總覺得為她的離去哀傷,又為自己感到淒涼,連悲傷都不能純粹,找不到發泄的方向。

做個小孩子真是好,想哭的時候,就哭。不用去想,為什麽哭,該不該哭,或者是哭完之後,要怎麽樣。這是一種不會被責備的任性,溫惜玉抱著哭泣不止的小姑娘,心中竟有些隱隱的羨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的心裏沉澱了越來越多的事情,沒有單純的欣喜與悲傷,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迷茫。

此時溫惜玉的眼裏,沒有妃嬪與宮人的界限,隻有一個迷茫的自己和一個流淚的孩子。小小的身子,每一絲的顫抖都能清晰感覺,溫惜玉不由自主地摟緊了這個孩子,慢慢撫背,希望可以緩解她的憂傷。

奇怪的地方,奇怪的時候,奇怪的對象,還有突然覺得心酸,想要嗬護的,奇怪的心情。溫惜玉不大清楚自己這是怎麽了,就這樣靜靜地躺在地上,直到壓在自己身上的孩子哭夠了,平靜了,默默滑下自己的身子了。

胸口壓著的重量驟減,溫惜玉覺得自己又可以暢順呼吸了。可是輕鬆與暢順之餘,又像是少了些什麽。溫惜玉沒有立刻坐起身,反而是伸手在心口處按了按,手掌印在濕濕的布料上,似乎又變得空蕩蕩的了。剛才那種空虛被填滿的感覺,果然隻是幻覺吧。溫惜玉撐起身子坐了起來,背部隱隱的疼痛,希望好不容易好了的傷口別再生變故才好。

“腿上傷到了?別亂走了,我去找太醫給你看看。”溫惜玉說著,瞅了一眼抱膝坐在一旁,邊揉著眼睛邊偷偷看自己的小姑娘,揉了揉她的腦袋。

“不要。”小姑娘一聽要找太醫,立馬往後縮了一下,連連搖頭。

溫惜玉這算是發現了,隻有提到太醫,小姑娘才能出聲給點反應。“也罷,這裏也算禁地了,你私闖進來被人知道了也沒什麽好處。讓我看看你的腳。”溫惜玉想了一下說道。算計算計,夏容隨身倒是帶著些傷口恢復的膏藥,就防著自己外出的時候傷口又裂開。這會兒要是真有個什麽,又不方便召太醫,出去取了倒也方便。溫惜玉覺得自己想得也算妥帖,畢竟這裏不許外人來,若是召了太醫來看這孩子還真是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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