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的問題,已經成為了壓倒一切的重要問題。每日的上朝已經快要偽裝不下去,這不是持續吃辛辣和鹽將嗓子弄得沙啞就可以解決的事情。那些由身體本質的改變而引起的變化,就快要無從遮掩。再不能人道這件事情,就像是皇帝心口一道不能觸及的傷口,而現在的聲音,也同樣。這是一種無人訴說的苦悶與焦躁,就像是自己明明知道有千萬隻螻蟻在啃噬內心,表麵還要做出一副如常的模樣。越是如此,皇帝就越無法忘記這一切是誰帶來的,在麵對小公主時,也越發失控。這一切都是潛移默化,甚至來自於皇帝內心都不自查的變化。而這些,也看在了另一個人的眼裏。
當孫淵狀似不經意地提起在南方有技藝高超的口技藝人,能模仿各種人和動物的聲音,惟妙惟肖時,皇帝心中一動。對著孫淵那毫無其他情緒,似乎隻是在講一件趣事的臉,皇帝不是不感激的。這個人,跟了自己太久,知道了很多很多,本是帝皇家的禁忌,可是皇帝偏偏不願動他。這世上可信的人太少,皇帝也希望,自己還能去信那麽一個。至少,從小到大,孫淵並未讓他失望過。無論是危機或者其他,身邊一直有這麽一個人,似乎安心妥貼的感覺耶多了不少。
心煩意亂來自於問題的出現,得到疏導來自於問題被解決的可能性。當皇帝安插在宮中的耳目向他報告了小公主在離開太後宮中後又被傳喚,且留了一夜時,皇帝便在第二日做了那場戲。見到太後驚詫的模樣,皇帝的確有那麽一瞬間的快意,可是之後,是沒有想到的難受。曾經,曾經他們也有真正親如母子的日子,如果她不是引致自己生母死去的那個人,是不是今日的一切,自己也不會是孤立無援。皇帝突然覺得悲涼,不知道是為自己,還是為太後。那些本想好的,去譏諷太後眼線太差的話,皇帝居然已經說不出來。而小公主為何被如此對待的原因,皇帝不想說,而太後當然會去查,至於能查到的是哪部分,不能查到的,又是哪部分,皇帝大概還是知道的。
世上本就沒有絕對的好人或是壞人。隻不過人總是自私的,有些人自律而謹慎,可有些人,已經習慣了隻顧自己舒坦,而罔顧他人的感受。顯然皇帝屬於後者。
之前一段時間,像是著了魔一般,糟糕地對待小公主。這一點,皇帝自己是清楚的。就像是一種無法控製的病態,明知道不該,可是煩躁之意上來,還是會再次那樣去做。皇帝希望這次出行,不但可以解決聲音這一個問題,也可以離小公主遠一些,把這個病態的行為真正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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