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看著直打呼嚕的同事,多想此刻醉的是自己。
這樣他就可以暫時忘記星星,忘記曾經跟在自己後麵的小男孩。忘記星星曾喜歡過自己,
也忘記星星現在已不屬於他。
沒錯,也許人都是這樣,失去後才懂得珍惜。
他現在特別恨自己,恨自己當初為何要遠走他鄉,為何回來後才發現小星星竟那麼耀眼。
如果早一點、再早一點,是不是讓星星那麼生動的人,就是他了。
後知後覺的感情最沒用。
從小培養出的家教,讓他絕不可能在任何公共場合失態。想吼叫想洩憤的心情化作酒量,他找服務員續了兩瓶紅酒,自己一個人,對著空氣自斟自飲。
不知喝了多久,他起身上衛生間。從男廁出來去洗手,猛地看到一道熟悉的倩影。
仔細分辨片刻,是自己病人的家屬。
他立刻恢復醫生的氣度,寒暄道:“好巧,陶小姐。”
“好巧,”陶桃也喝了點酒,臉頰似桃花般粉嫩,“我來談個劇本,沒想到能在會所碰上你......梁醫生,你好像喝的很多,你還好嗎?”
“我沒事。”
身體卻不聽話地晃了兩晃。
陶桃露出擔憂的神色,“不行,你肯定喝醉了。你是自己一個人來的還是和其他人來的?開車還是打車?”
問完,陶桃發現梁景沒動靜,眼皮垂下,隨即張開。
柔軟的小手抓住梁景手臂,“正好,我司機今天開的私家車,不如順便送你回家吧......”
下午例行公事去海洋世界視察,晚上回家,祁星辰與家人們一起吃吃水果,聊聊天,回到房間,鑽進被窩,先給柏夜發微信:【你有空嗎?】
柏夜正在思考練習生提的問題,沒反應過來他的意圖,回:【有,怎麼。】
兩秒後,【星星邀請您進行視頻通話】
柏夜接起來,隨口道:“沒陪家人?”
“......家人睡的比較早,”祁星辰試探道,“你在工作麼。”
“嗯,在考慮曲譜,”他頓了頓,“但不耽誤和你視頻。”
祁星辰鬆了口氣,“那就好。”
緊接著,他發現自己可能有點太粘人了,說:“你考慮你的,我監工。”
聽他謹小慎微的語氣,柏夜在心裏嘆了口氣。
按理常理,以祁家的家庭,即使沒被養成那種驕縱跋扈的性格,小粉絲也應該是任性的、自我的、不管不顧的。
可在兩人相處的過程中,小粉絲一直小心又小心,都不需要柏夜做什麼說什麼,他就已經將自己放在了最低的位置。
像被剛長牙的小貓咬了口,柏夜心髒又酸又痛。
他低頭,拍下曲譜內容,給對方發過去,“你視頻發來的正好,看了好幾次,我已經對這段失去甄別能力了,你唱一遍給我聽聽,我看看怎麼改。 ”
柏夜會看不出好壞?祁星辰難以置信,“真的?”
“真的,我騙你幹嘛。”
原來自己不僅沒打擾柏夜,還能幫助他,祁星辰元氣值瞬間max,“好!不過我唱的不好聽,你可別嫌棄。”
“不嫌,唱吧。”
畢竟不是專業歌手,祁星辰唱的不能說多好聽,可音準和節奏是沒問題的。柏夜聽完,思考片刻,“你覺得這段怎麼樣?”
出道七年的愛豆,問自己的意見,祁星辰受寵若驚,“我覺得......第三節和第四節之間過於緊湊,或許可以插兩個八拍舒緩一下。”
唱一遍,憑著唱商和語感這些天生的東西,發現問題比較簡單,提出解決方式卻很難。
柏夜問他時,抱著的是哄他的心態,卻沒想到小傢夥在沒學過作曲的情況下,能說出正確的見解和解決方案。
靈氣相當足。
他意外道:“你和我的感覺差不多,那咱們一起改改?”
......柏夜居然邀請他一起創作!祁星辰更開心,重重點頭:“好!”
音樂是種令人沉迷的東西,兩人許多想法都不謀而合,越討論越深入。
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過去了,手機提示電量不足,祁星辰才發現時間已經走過零點。他怕柏夜睡眠不足,趕緊打住:“今天就到這裏吧!”
柏夜“嗯”了聲,“明天我讓練習生按咱們說的方向重寫。”
穿進書裏大半年,表麵上祁星辰接受了“祁家二少爺”的身份,但在骨子裏,他仍如同那對耳返般,是那個在深淵裏仰望夜空的少年。
“咱們”兩個字給了他一股隱秘的愉悅感,祁星辰忽然有些鼻酸。
他何德何能,可以與那麼優秀的柏夜並肩。
他感激道:“謝謝你今晚陪我這麼久,我太粘人了......我改一改。”
卻聽柏夜立刻拒絕:“不,不用改,繼續保持。”
他聲音又低又輕,“我喜歡你粘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