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愛人的一封信,能帶來無與倫比的快樂。
林清雅像個孩子似的冒失,猛地站起身,心情亢奮地拉開門衝了出去,軟糯鶯啼的嗓音,笑容燦爛地應聲:“我在呢,我在呢,張同誌,我家霽川寄信回來了啊。”
張同誌笑容熱情,從寫著郵電局的包裹裏,取出一個稍大的信封交給林清雅。
“給,林廠長,請簽收。”
林清雅拿著較為厚實的信封,想到他一定寫了好多字,心底一甜,忍不住高興,笑眼彎彎道:“好嘞。彩虹拿支筆給我。”
彩虹趕忙拿過筆,林清雅簽了字,又熱情地招呼道:“張同誌,辛苦你跑一趟了,進屋吃點家常便飯再走吧。”
張同誌立馬不好意思地擺手道:“不了,不了,林廠長。”
林清雅又輕笑:“張同誌別客氣啊,這大中午,你就開始送信,還沒吃飯吧。彩虹,給張同誌拿雙碗筷。”
彩虹紅著臉看了眼那穿著藏青色短袖衫的男同誌,眼底像是起了溫柔的霧,又紅著臉跑到廚房,拿了雙碗筷過來,一緊張啪得放人家麵前。
周家人熱情好客,哪怕是粗茶淡飯,也沒有讓人飯檔口走的。
周秀雲熱情地招呼張同誌坐下,把筷子塞給人手裏,“小同誌,你快坐著簡單吃點,這大中午跑得又累又渴吧,周孃給你倒杯茶。”
張同誌盛情難卻,一張淳樸憨厚的青澀臉龐,升起了薄紅,都紅到了耳根子,忙不迭道:“謝謝周孃,不用了周孃,我喝白開水就成。”
這邊林清雅迫不及待拆開信件,裏麵是周霽川寄來的照相館那次照的相片。
黑白照片照片塗上色後,跟彩色照片似的,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林清雅看著她第一次以家人之名照出來的相片,心底微妙的觸動,仿佛這張小小的照片,框定了太多家的溫暖。
她感覺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凝聚起一股力量,又把照片交給周建明,笑容燦爛道:“爸,你看看我們在北城照的好看不?”
“可惜你,還有彩虹勝利清陽幾個孩子都沒在,等霽川回來過年,我們全家再去縣城照相館照一張全家福。”
周建明拿過相片,慈眉善目地笑著說:“這我還看不清楚。”又朝周秀雲喚道:“雲,把我的老花眼鏡拿過來。”
林清雅忍不住心底一樂,老人婆兩口子,這稱呼還挺別致。
婆婆瞪了公公一眼,還是麻溜起身,給公公找來了眼鏡,語氣凶巴巴道:“給,瞎眼老頭子。”
公公也不生氣,含笑稱讚:“這相片照得好看,還帶顏色。”
林清雅莞爾:“爸,這是畫上去的。”
彩虹湊過來,激動地伸手過來:“嫂子,我要看,我看看。”
林清雅輕笑,遞給彩虹一張,“好幾張呢,你們都拿去看吧。”
林清陽也眼巴巴湊過去,看著那張抱著寶寶的相片,孩子不懂掩飾情緒的清澈眼眸,露出的羨慕讓人心疼。
林清雅摸摸他的頭,笑容溫柔:“下次帶你去照。”
林清陽仰頭充滿期待地看著她,咧嘴一笑,猛地點頭,“嗯!”又激動地撲進林清雅懷裏,“我也要和大姐姐照相片,大姐姐抱著我照。”
林清雅心底一軟,又故意板著臉把他拽出來,“男孩子不許撒嬌。”
林清雅把相片都交給他們傳著看,又看信封裏麵還有一封信。
她心跳微悸,唇角抑製不住翹起弧度,取出信件,拆開後瞧見頂部一行字,又跟被燙了下眼睛似的,淡定地紅著臉跑出去看。
七月陽光雪白,燦爛的日光籠罩著濃綠的視野,空氣中散發著陽光和青草的清香,布穀鳥清脆的鳴叫聲在耳邊回蕩。
林清雅沐浴在溫柔明媚的陽光下,心情愉悅地打開愛人的信。
“雅雅,你可聽見遠方田野裏布穀鳥的鳴叫聲了?你可聞見漫山遍野的田野稻香了?你可看見那大隊裏一棵棵結滿果實的梨樹了?我還暫時回不來,你先摘下來替我嚐一嚐今年的梨甜不甜。”
“我突然好懷念那段貧苦卻溫暖的日子,小時候到了夏天,和父母出工,母親總會煮一碗冰冰涼涼甜米酒湯,不出工了,我就帶頭和小夥伴下河抓魚……多美好的回憶啊,可惜童年再也回不去了。雅雅,等我回來抓魚給你吃啊。”
“突然想起來,我有七、八年都沒走進過故鄉母校,裏麵換了一屆又一屆學生,不知我們當初留下歡聲笑語的地方還在麼……我親愛的夫人,等我回家,你陪我進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