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的早春,天空忽然飄起了鵝毛般的雪花,落在路邊紅豔豔的海棠枝頭。

街道上幾乎沒什麼行人,水泥路麵的馬路上濕答答的,紛紛落下的雪花,模糊了視線。

男人從車窗直起身,插著兜朝她走過來,頎長又挺拔的身姿,站定在她身前。

雪花拂過他短淺的頭發,濃眉大眼,刀削輪廓,很難形容的眉目,仿佛一座厚重的雪山。

許新軍目光微垂,雄渾低沉的聲音緩緩落下。

“采訪完了,回哪,我送你。”

男人溫熱的呼吸拂過頭頂,些許溫暖襲來。

顧湘鼻頭微酸,又抬頭望著他,美豔不可方物的五官,眼神很是倔強,語氣生冷:“不必勞煩許參謀長了,我自己坐自行車回去。”

許新軍眉頭微擰,情緒被她輕易撥動了,又滿眼縱容地看著她說:“這大街上哪有自行車。”

這街上這會人煙稀少到像是荒郊野嶺,別說拉自行車的師傅了,連個人影都沒有。

許新軍轉身拉開副駕駛的門,語調低緩而流露出難以察覺的溫柔:“上車吧,我正好有話對你說。”

顧湘掙紮了半分鍾,還是沒捱過凍,朝著車邊走去。

她穿著帶跟小羊皮皮鞋,小心翼翼走在濕滑的路麵,到了車邊,一隻腳優雅地踏進車廂裏,另一隻腳卻一下子往後滑倒。

“啊。”

顧湘一聲驚呼,身後眼疾手快被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掌托住了,直接托起她的後臀,送進去了車廂。

她頭皮發麻,那大手托舉的力度,帶來難以形容的安全感。

坐回了車廂軟墊座椅,腰後還是像過了電,微微酥麻的電流,從脊柱往上竄動。

許新軍關上車門,繞到駕駛座,拉上車門關上,偏過頭便看見她明媚的杏仁圓眼,半是勾人半是清冷地瞪過來。

那張高貴的臉,清冷得好似不可侵犯。

許新軍腦海中不合時宜地回憶起那美好的手感,喉嚨滑動,嗓音低沉雄渾,眼神真誠地看著她說:“對不起湘湘。我剛不是故意的。”

顧湘羞惱地回過頭,圈起胳膊望向窗外,報出地名:“王府井煤礦胡同。”

許新軍疑惑地看過來。

顧湘又多解釋了一句:“我搬家了,距離報社更近。”

許新軍應了聲,啟動車子,朝著街道上駛去,又說:“飯吃了?”

顧湘閉上眼,聽車窗外落雪的聲音,愜意又寧謐,隨意地說:“和雅雅在食堂吃了。”

突然,旁邊駕駛座傳來一陣咕嚕嚕的響動。

顧湘睜開了眼,轉頭瞥了眼男人的腹部,穿著滌卡大衣倒是看不出來。